顏寬恒及其家族的政治實踐,教給台灣人民必須學的四堂課

—— by 張宇韶

顏家的財產爭議實在讓人目不暇給,南屯817公保地違建招待所拆除方興未艾,緊接而來又是豪宅違建與佔用國有地的問題,經由卓冠廷、林楚茵委員等人鍥而不捨地追查,社會大眾赫然發現顏家所使用的494、490與433-6等地號之土地,若不是涉及二次施工、可能涉嫌自行開發違建、或是以人頭違法佔有後再就地合法的問題。這些令人咋舌的狀態,使得顏寬恒口中所謂的「這塊土地的主人」、「追求中二選區的土地正義」的口號,成為經典的黑色笑話。

第一門課:顏家政治學,質詢在哪裡?

平心而論,顏家若是要開一所學校扮演傳道授業的角色,有四門學程絕對不能錯過。第一門是政治學,除了讓台灣民眾重新認識地方派系的定義,具體明白所謂「恩庇侍從政治」(Patron-Client Theory)的實際內涵,更可學習到什麼是政教合一下的「宗教政治學」,因為過去只在中世紀封建莊園制度或東正教的歷史中得到啟發,現在卻能在中二選區得到田野調查的素材,實在是學術研究上的巨大貢獻。

諷刺的是,顏寬恒過去在立院的出席率猶如「日本壓縮機一樣非常稀少」,在少有的質詢內容中,他親自示範了什麼叫做問政惜字如金,卻又能夠問到刀口上,這種效率化的質詢方式更成為政治學「國會與立法」中的典範,其精簡的程度,大概只有中國兩會召開時的政協與人大可以比擬,但是人家可是黨的喉舌與橡皮圖章,顏寬恒的質詢所為何來,社會輿論自有公評。

第二門課:顏家的理財之術

第二門課自然是金融銀行保險學,顏家的財富充分示範了如何向銀行貸下龐大資金不用還,同時還能低價買回法拍屋,同時又能持有獲利極高的股票、有價證券與保單。這讓有志進軍金融界的學生擁有免費實習的場域,更讓無數理專或代客操作的行家有個複製的模板。

補充一下,顏氏父子過去喝花酒的爭議與申報財產的內容,更可成為會計學、財稅審計學的基本教材;更難能可貴的是,顏清標花酒事件後,他的國民黨立法院同仁隨即幫他《會計法》99條之1修正案,將過去的假發票報帳行為除罪化,該案修法過程則可視為顏家政商關係的具體表現。

第三門課:比《教父》還高深的顏家社會關係組織

第三門課更有「科際整合」的性質,就是結合了公共行政的組織行為、法律系的民刑法、還有社會學的社會資本與關係研究,姑且稱之為「社會關係組織化之去法律化研究」。顏家的家族勢力完美驗證了社會學者費孝通所描述的「差序格局」模式。最內圈的就是以血緣所構成的家族勢力,這種具備前現代性的繼承關係擁有資源分配的權力,這些利益則是集宗教信仰文化資本、擔任民代的政治資本、綿密人際網絡的社會資本堆疊而來,最後聚合成為龐大的經濟資本。

最關鍵的是這種組織型態遇到法律規範的時候永遠都能「代價最小化」或「除罪化」,曲折離奇的關係網絡與社會影響力恐怕連《教父》(The Godfather)導演法蘭西斯.柯波拉也自嘆不如。有趣的是,拜媒體不斷追蹤、監督與報導,許多台灣民眾終於搞清楚江湖黑話的茶葉「大罐」與「小罐」究竟是什麼意思。

第四門課:顏家產權之「乾坤大挪移」法

最後一門課更是精彩絕倫,乾坤大挪移或產權變更的過程恐怕連地政系教授也目瞪口呆,為了促進地方繁榮,不論是公保地、國有地、開發案、重劃案,顏家無役不與;為了提升中二選區的能見度,不惜讓南屯招待所與當下的豪宅成為新地標,成為許多媒體報導與網紅打卡的搶手景點。

此外,顏寬恒也讓大家清楚在完成前面三堂課的必修學分後,才能讓國有土地的運用「私人化、隱秘化、極大化」,充分落實孫文當時上書李鴻章「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地盡其利,貨暢其流」的理想,真正完成「中二之下,莫非顏土;率土之濱,皆是家臣」的藍圖。

在這個背景下,中二選區成為台灣傳統派系政治的典範,在這個版圖中以顏氏家族為中心,透過同心圓輻射關係,以血緣、利益關係人、合夥人、代理人進行親疏遠近式的資源分配,與其說是服務選民或是造福桑梓,不如說是一種等級森嚴的雨露均霑模式,在地人以為他們從中得到照顧或人情庇蔭,然後這些東西卻是本來自己就擁有的權利,顏的支持者卻視為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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