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主注: 原文發表於知乎,墻外的各位就暫且放下對作者過於保守估量的批評吧。仍然是十分有意義的工作。
—— by zhihu chenqin
以下三张图,可以提供一些数据参考。
第一张图
第一张图呈现了从2020年1月到2022年2月各地区的两个关键因素——超额死亡比例是多少,以及人员流动减少了多少。前者主要是ourworldindata收集的,我另外去各地区的统计局又收集了一些。后者是google mobility和apple mobility的数据中的Retail and Recreation(零售和娱乐)人口流量的定基指数,国内数据使用的是百度的各城市就餐休闲强度指数(该数据已经不再公开)和另一项用手机信令衡量零售店铺和娱乐场所人口流量的数据共同计算的,和google mobility、apple mobility的含义和口径一样,均以2019年年底到2020年初的五周作为基准。
从上图就可以知道各地区的表现好坏对比。先看这个点的高度,超额死亡的人越少越好;如果高度差不多,那就看在左边还是在右边,越左边越好,表示在这个超额死亡情况下,人们的正常出行被减少的程度更低。
总体来说,越靠近左下角的点,表现更好。不难发现,从2020年1月到2022年2月,中国内地的超额死亡处在最低水平,人流量的减少也不算最多,因此处在绝大多数地区的左下方,整体表现是最好的。
第二张图
第二张图呈现了2022年3月到2023年1月的情况。横轴的人口流量上,内地的人流量减少百分比在所有地区中排名第一,这并不让人意外,但在超额死亡上,则需要对数据来源有一个比较详细的交代。其他各地区超额死亡依然来自当地统计数据和ourworldindata,而国内没有这方面的官方统计,但是目前能看到的几个数据源——
1,澳门的超额死亡率在2022年12月和2023年1月对比之前几年分别增加266%和270%,假设这两个月之外没有超额死亡,将每个月超额死亡平均到一年,则一年超额死亡率为44.7%。
2,发表在《上海预防医学》上的论文《上海某区新型冠状病毒流行期间慢性病超额死亡情况调查》显示浦东新区2022年12月7日到2023年2月23日超额死亡率为172.88%,即79天超额死亡172.88%,假设这79天之外没有超额死亡,则一年超额死亡率为37.4%。(该来源文献目前已经无法在知网检索到。)
3,浙江省民政厅公布的2023年1季度的火化数量增加72.7%,平均到一年则超额死亡为18.2%。该数据不包括2022年4季度,如果按照澳门数据,2022年12月超额死亡和2023年1月几乎一样,那么一年超额死亡率为36.4%。(该来源短暂公布后已经删除,目前绝大部分地区的民政网站均不再公布火化数。)
这几个数据指向的超额死亡比例的区间十分接近,在40%左右,考虑到和超额死亡最为相关的变量是老年人口占比,在2020年,澳门的65岁以上人口比例为12.9%,浦东新区为14.9%,浙江为13.3%,全国为13.5%,全国平均数据与浙江类似,因此将浙江的36.4%来作为中国内地的超额死亡率,按照这个超额死亡率,在2022年2月到2023年1月的散点图中,中国内地处于最右上角,超额死亡率全球第一,人流量下降幅度全球第一。
第三张图
将加总的人口流量减少和超额死亡平均到每年,得到第三张图:
中国内地在第三张图中处在上图中的那个红色点的位置,中间偏右。
从这三张图,我们可以做个总结:
从2020年1月到2022年2月,中国内地的超额死亡率在全世界排名最低,而且出行人口流量减少程度也并不高,处在中等水平,整体表现在全世界领先。
从2022年3月到2023年1月,中国内地的超额死亡和人口流量减少程度都是全世界最高的。
整个3年数据平均,那么在有超额死亡和人口流量数据的90个地区中,中国内地数据排名如下——
封控比例排名77(有13个地区的人口流量下降比例比内地更高)。
超额死亡排名49(有41个地区的超额死亡比例比内地更高)。
有6个地区的超额死亡比内地更多,人口流量下降比例也比内地更高,包括秘鲁、立陶宛、菲律宾、科威特、智利、阿根廷。
有42个地区的超额死亡比内地更少,人口流量下降比例也比内地更少,就不一一列举了。
值得注意的是,这42个比内地死得更少,人口流量下降比例也更低的地区,不包括全球第一抗疫失败国——美国。美国的人口流量下降比例没有中国内地高,但是超额死亡率平均下来更高。
当然这也和数据的选择有一定关系,因为在前文三个超额死亡率来源数据中,我取了低值,因此平均到三年的超额死亡是12%,比美国的14.3%更低。如果按照澳门那两个月均超过260%的超额死亡率来算,平均到三年的超额死亡率就是14.9%,那就会比美国更高了。
题目问能吸取什么教训,我想了半天,有一点感触——
图1中处在左下角(封控低死亡低)的地区,在图2普遍是处于右上角(封控高死亡高)的,因为大家都在第三年才真正经历了第一波冲击。而在三年平均的图3中,这些地区大多还是处在左下角的,也就是平均来看,虽然都破防了,但疫情带来的成本还是相对较低。
这些地区,就包括被当做反面例子的抗疫失败只好躺平的香港特别行政区;没有好疫苗可用乱成了一锅粥的台湾地区;用来证明疫苗接种率很高也没用超额死亡仍然很高的新加坡;数据看似没那么可怕实际上乱象丛生的日本、韩国;以为群体免疫就可以了但却被无情打脸的英国;北欧神话破灭老人扎堆死亡的芬兰、挪威……
两年前这个时候,证据确凿,旁征博引的作者们,每几天就发一篇文章,引用最新数据和权威论文,把图2左下角的地区嘲笑了几遍,顺便把这些地区所施行政策的支持者们挨个恐吓了几遍。
最后一看图,图2最右上角的是谁呀?
哦,原来就是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