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W戰報 6/6 開場白:潰堤事件統整

Source: PTT

6月6日淩晨,卡霍夫卡水力發電廠(KHPP)大壩受損,導致赫爾松州的第聶伯河三角洲、河流濕地、河口和沿岸居民區大量被淹。俄羅斯和烏克蘭的消息來源開始報告說,當地時間6月6日2時至2時30分,KHPP(位於赫爾松市東北約55公里的Nova Kakhovka地區,橫跨第聶伯羅河)發出類似爆炸的巨響,隨後報告說有水流沖刷,第聶伯羅河的水位全面上升。烏克蘭赫爾松州政府宣布,截至當地時間7月30日,赫爾松州西岸(右岸)的幾個地區已經撤離,並報告說,Tyahinka、Odradokamianka、Beryslav、Ivanivka、Mykilske、Tokarivka、Ponyativka、Bilozerka和Ostriv地區已經部分或全部被淹。俄羅斯赫爾松州占領區官員宣布疏散Nova Kakhovka、Hola Prystan和Oleshky地區的居民。烏克蘭官員指出,赫爾松州有超過80個定居點在洪水區。烏克蘭水力發電站監管機構Ukrhydroenergo總經理Ihor Syrota說,卡霍夫卡水庫的水正以每小時15-20厘米的速度排出,Syrota表示,這意味著該水庫將在未來四天完全乾涸。赫爾松州農業和經濟大學烏克蘭水生物資源系的研究員Yevhen Korzhov指出,大壩的排水速度可能會導致下游的Kizomys被淹沒,Kizomys距離KHPP西南方向約120公里。一位俄羅斯軍事博客聲稱,緊鄰KHPP的Nova Kakhovka的水位高達11公尺。各種俄羅斯消息來源還強調了一些鏡頭,顯示東(左)岸的幾個定居點,包括Oleshky、Korsunka和Dnipryany,全部或幾乎全部被淹沒。

國際原子能機構(IAEA)和烏克蘭官員表示,卡霍夫卡水庫的水位下降應該不會影響紮波羅熱核電站(ZNPP)的安全。國際原子能機構主任拉斐爾-格羅西報告說,卡霍夫卡水庫的水位下降”不會對核電站的安全構成直接風險”,國際原子能機構在紮波羅熱核電站的人員正在密切監測這一情況。格羅西說,紮波羅熱核電站正在向其冷卻通道和相關系統泵水,而且紮波羅熱核電站旁邊的大型冷卻池將”足以提供幾個月的冷卻用水。”烏克蘭核能運營商Energoatom的總裁Petro Kotin表示,卡霍夫卡水庫水位的下降並不直接影響ZNPP冷卻池的水位,並指出ZNPP水池盆地仍處於相同的水位。烏克蘭核與輻射安全總督察Oleh Korikov表示,只要ZNPP人員執行既定的安全措施,卡霍夫卡水庫水位的下降不會影響ZNPP的狀況。

烏克蘭官員表示,俄羅斯軍隊故意破壞KHPP大壩,並暗示俄羅斯軍隊沒有為隨後的洪水做好準備。烏克蘭總統沃洛基米爾-澤倫斯基表示,烏克蘭的情報顯示,俄羅斯軍隊在大壩上進行了一次有預謀的爆炸,但以 “混亂 “的方式進行,使俄羅斯的軍事裝備被淹沒在下游。澤倫斯基補充說,摧毀大壩的唯一方法是通過埋雷,並強調俄羅斯軍隊現在已經占領大壩一年多了。烏克蘭主要軍事情報局(GUR)表示,俄羅斯軍隊在全面入侵烏克蘭初期占領大壩後不久就埋設了地雷,後來在2022年4月又在大壩的水閘和支架上埋設了地雷。Ukhrhydroenergo表示,俄羅斯軍隊通過引爆KHPP機房內的爆炸物摧毀了KHPP大壩。烏克蘭抵抗中心擴大了來自克里米亞的烏克蘭阿特什遊擊隊運動的報告,聲稱俄羅斯第205摩托化步槍旅(南部軍區第49聯合軍)第一營要對KHPP大壩的爆炸負責。其他烏克蘭官員指責俄羅斯故意摧毀大壩,因為擔心烏克蘭可能的推進和反擊。烏克蘭南部作戰司令部發言人納塔利婭-胡梅紐克表示,俄羅斯部隊不得不撤離其在第聶伯河東(左)岸的部隊,因為隨後的洪水對俄羅斯占領的河岸造成了不成比例的影響。6月6日公布的影像據稱顯示俄羅斯部隊從被淹沒的陣地撤離,表明這些部隊沒有為KHPP大壩被毀後的洪水做準備。

俄羅斯官員指責烏克蘭軍隊摧毀了KHPP大壩,並利用這些指控來支持正在進行的努力,將烏克蘭在烏克蘭其他地方的攻擊描述為立即失敗。克裏姆林宮發言人德米特裏-佩斯科夫(Dmitry Peskov)表示,烏克蘭軍隊在KHPP大壩進行破壞性攻擊,是因為在大規模進攻行動中,”烏克蘭武裝部隊沒有實現他們的目標”。這種解釋是不可信的,因為烏克蘭軍隊還沒有進行大規模進攻行動。俄羅斯國防部長謝爾蓋-紹伊古聲稱,烏克蘭軍隊打算從赫爾松方向派兵支援其他地方”失敗的”進攻行動,因此摧毀大壩是為了破壞俄羅斯軍隊利用赫爾松州西岸(右岸)烏克蘭薄弱的防禦能力。這種解釋也是不可信的,因為河東(左)岸的俄羅斯軍隊有限,對西岸(右)岸沒有構成有意義的威脅,需要烏克蘭軍隊廣泛防禦。俄羅斯官員似乎越來越試圖立即將烏克蘭的進攻努力定性為失敗,並可能決定利用他們對烏克蘭有關KHPP大壩的指責來支持這一訊息努力。紹伊古還在6月6日聲稱,俄羅斯軍隊–特別是東部軍區第127摩托化步槍師(第5聯合軍)第433摩托化步槍團、第37近衛摩托化步槍旅(第36聯合軍)和第60獨立摩托化步槍旅(第5聯合軍)的成員–在過去三天裏擊退了烏克蘭在五個不同方向的攻勢。紹伊古荒謬地聲稱,俄羅斯軍隊在過去三天的烏克蘭戰鬥中殺傷了3175名烏克蘭軍人,摧毀了205輛裝甲車和52輛坦克。俄羅斯消息人士以前曾試圖將烏克蘭的反擊行動描繪成立即失敗,俄羅斯消息人士很可能試圖對他們認為是烏克蘭宣布的反擊行動的開始採取同樣做法。

ISW尚未觀察到關於6月6日在KHPP發生的事情的明確證據,因此在本報告發表時,無法對責任進行獨立評估。白宮發言人約翰-柯比指出,美國仍然不能斷言大壩被毀的原因,但正在評估關於”爆炸是由俄羅斯造成的”的報導。NBC還報導說,美國有情報顯示俄羅斯對大壩的破壞負責,但目前正在努力解密相關訊息。

美國和歐洲官員的聲明與ISW 2022年10月的預測基本一致,即盡管俄羅斯自己準備好的防禦陣地和部隊會遭到破壞,但俄羅斯人對淹沒第聶伯河下游的興趣比烏克蘭人更大、更明確。ISW先前在2022年10月21日評估說,烏克蘭對炸毀大壩沒有實質性興趣,並指出80個定居點將面臨被淹的風險。ISW進一步評估說,相比之下,俄羅斯可能會利用洪水拓寬第聶伯河,使烏克蘭跨過這個已經具有挑戰性的水景的反攻嘗試變得覆雜。俄羅斯消息人士對烏克蘭一直在準備跨河和反攻東岸赫爾松州的可能性表示強烈和明確的關注。現有的6月6日的影像得到了俄羅斯軍事博客的證實,表明洪水沖走了第聶伯河岸邊的烏克蘭陣地,迫使烏克蘭編隊在俄羅斯炮火下撤離。

烏克蘭官員承認,由於該地區的地形,俄羅斯在東岸的編隊和陣地可能措手不及,受到了洪水的威脅,一些烏克蘭官員表示,這是俄羅斯軍隊對故意引爆大壩的混亂處理的結果。一些俄羅斯消息人士表示,大壩的損壞可能會威脅到被占領的克里米亞的供水,但ISW此前指出,從2014年俄羅斯最初的非法吞併到2022年全面入侵後恢復供水之間,克里米亞是在沒有第聶伯羅河水的情況下生存了下來。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性,即大壩預先存在的結構性損壞最終導致了破損和洪水,正如一些消息來源所暗示的那樣,盡管關於爆炸等噪音的報導不一定與這種說法一致。ISW目前無法對6月6日事件的責任作出明確的評估,但認為就證據、推理和言論的衡量表明,俄羅斯人故意損壞大壩。

烏克蘭官員保證,大壩的損壞和隨後的洪水不會阻礙烏克蘭的反攻準備。澤倫斯基強調,”大壩的引爆並不影響烏克蘭解放對自己領土的占領。”烏克蘭聯合部隊指揮官謝爾蓋-納耶夫中將指出,烏克蘭指揮部已經考慮到俄羅斯的”陰險行動”傾向,因此,任何潛在的計劃反攻行動都不會在有洪水的地區受到影響。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該戰區受洪水影響的地區(新卡霍夫卡和基佐米斯之間120公里洪水半徑內的地區)在地理上與ISW在過去幾天觀察到的近期戰鬥活動的前線地區相距甚遠。第聶伯羅河下游的洪水不可能對近期發生過活躍戰鬥的地區產生任何影響。

卡霍夫卡水電站(KHPP)大壩的破壞正在顯著改變烏克蘭南部赫爾松前線地區的地理和地形。美東時間6月7日淩晨4點拍攝的近紅外(NIR)圖像顯示,洪水正在嚴重打亂俄羅斯在第聶伯河東(左)岸準備好的防禦陣地–特別是影響俄羅斯在霍拉普利斯坦和奧列什基的第一線陣地。

各種消息來源報告說,奧列什基、霍拉-普利斯坦、科紮查-拉赫里和第聶伯里尼幾乎完全被淹沒,一些地區的水位上升到一層樓的高度。為補救大壩破壞後果而設立的烏克蘭總部報告說,截至6月7日,29個定居點部分或全部被淹,其中19個位於烏克蘭控制的領土上,10個位於俄羅斯被占領土。俄羅斯消息來源公布的畫面顯示,新卡霍夫卡的水已經開始退去,並下降了30公分。俄羅斯消息來源還聲稱,一些地區的水位從最高的10公尺下降了3到4公尺。據報道,截至6月7日,附近的Mykolaiv市的水位上升了70公分。洪水可能會惡化,在未來72小時內進一步改變赫爾松州的地理狀況。

KHPP大壩的破壞正在影響俄羅斯在第聶伯河東岸的軍事陣地。洪水摧毀了許多俄羅斯的一線野戰工事,俄羅斯軍隊打算用這些工事來抵禦烏克蘭的攻擊。快速的洪水很可能迫使俄軍在奧列斯基和霍拉-普利斯坦的主要集中點的人員和軍事裝備撤離。俄軍此前曾利用這些陣地炮擊赫爾松市和赫爾松西部(右岸)的其他定居點。烏克蘭南部作戰司令部發言人納塔利婭-胡梅紐克表示,俄軍將其人員和軍事裝備從洪水區的5至15公里處轉移,這使得俄軍處於他們一直攻擊的第聶伯河西(右岸)的一些定居點的炮火射程之外。洪水還摧毀了沿岸的俄羅斯雷區,錄像顯示地雷在洪水中爆炸。然而,赫爾松州占領區負責人弗拉基米爾-薩爾多聲稱,KHPP的破壞對俄羅斯的防禦是有利的,因為它將使烏克蘭在河對岸的推進變得覆雜。薩爾多對局勢的評估忽略了俄羅斯第一線準備的防禦工事的損失。在洪水泛濫的頭24小時內,俄羅斯重型設備的損失量也不清楚。

烏克蘭官員繼續指責俄羅斯軍隊摧毀了KHPP大壩,因為他們擔心烏克蘭軍隊會在東(左)岸赫爾松州登陸。烏克蘭主要軍事情報局代表安德里-尤索夫表示,鑒於大壩的結構和工程特點,只有俄羅斯部隊才能引爆大壩,並指出俄羅斯人”對據稱烏克蘭部隊所在的島嶼被淹沒感到非常高興。”胡梅紐克指出,俄羅斯部隊在摧毀大壩之前沒有考慮後果,過於擔心烏克蘭的反攻。烏克蘭總參謀部同樣聲稱,俄羅斯軍隊引爆了KHPP的內部結構,以破壞大壩,從而阻止烏克蘭軍隊的前進。俄羅斯軍事博客在KHPP大壩被摧毀的前一天和過去的許多場合,都對聲稱的烏克蘭渡河進入東岸表示關切。一個與克里姆林宮有關的軍事博客聲稱,截至6月5日,在第聶伯河東岸的Dachi地區(赫爾松市西南11公里處)和赫爾松市附近有爭議的島嶼上,烏克蘭和俄羅斯軍隊正在積極交戰。另一位軍事部落格作者推測,烏克蘭軍隊試圖通過奪取KHPP大壩來建立橋頭堡。ISW沒有對烏克蘭人是否試圖渡河或他們可能出於何種目的渡河作出評估。然而,俄羅斯軍事訊息領域的明確關注表明,在大壩被摧毀前不久,密切關注戰爭的俄羅斯人心中存在著對這種渡河行為的恐懼,並認為這種行為正在進行或即將發生。

《紐約時報》(NYT)報導說,工程和彈藥專家認為,蓄意爆炸可能是6月6日KHPP大壩崩潰的原因。《紐約時報》報導說,在封閉空間內的爆炸會造成最大的破壞,而外部引爆–如有針對性的導彈或火炮打擊–只會產生突破大壩所需力量的一小部分。《紐約時報》援引專家的話說,他們承認KHPP在倒塌前受到了軍事行動的破壞,但質疑僅這一破壞是否足以使大壩倒塌。《紐約時報》報導說,大壩的中部首先被破壞,且靠近俄羅斯控制的東部(左側)河岸上的KHPP,並且全天上該部分大壩有更多的倒塌狀況,一位專家認為這種模式與大壩因先前的破壞而倒塌的情況不一致。

俄羅斯軍隊和占領當局在應對赫爾松州的水災時非常無序,從而加劇了對被占領地區平民的傷害。赫爾松州占領區負責人弗拉基米爾-薩爾多聲稱,俄羅斯當局已將約1500人從洪災地區疏散,並在被占領的紮波羅熱州建立了48個臨時住所來安置他們。薩爾多還聲稱,赫爾松占領局”幾乎強制”將生活在洪災地區的兒童送往位於俄羅斯占領的赫爾松州更深處和被占領的克里米亞的”娛樂營”。然而,薩爾多關於占領當局積極努力的報告與烏克蘭官員的報告和來自被占領的赫爾松州東(左)岸的傳聞不一致。烏克蘭總參謀部報告說,俄羅斯軍事人員在Kozachi Laheri(位於俄羅斯占領的第聶伯河東岸的KHPP西南30公里處)附近故意阻止平民人口逃離該地區,盡管洪水泛濫。烏克蘭赫爾松州政府顧問Serhiy Khlan表示,東岸定居點的居民正在屋頂上等待占領當局提供援助和疏散他們,沒有食物或水,而俄羅斯士兵則放棄了他們的位置並逃跑了。俄羅斯反對派媒體Verstka報導說,在俄羅斯占領的Oleshky(KHPP西南53公里),平民在屋頂上等待志願者和俄羅斯緊急情況部的員工將近兩天,之後他們幫助平民疏散到Oleshky的乾燥地區,但俄羅斯軍隊不允許平民疏散到Oleshky以外的地方。俄羅斯軍隊和占領當局的不同反應且緩慢的反應時間表明,他們對處理平民疏散問題毫無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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