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粉絲如何變成國會暴徒

Michael M. Phillips / Jennifer Levitz / Jim Oberman
2021年1月15日10:35 CST 更新

1975年,13歲的道格·斯威特(Doug Sweet)第一次來到美國國
會大廈。當時的他仰望著國會大廈閃閃發光的白色圓頂,心想,
這真是他有生以來見過的最令人敬畏的東西。

第二次來到國會大廈時,他躋身美國總統特朗普的一幫支持者
之列,在國會議員們的辦公地橫衝直闖。而他這次國會之行的
結局是戴著手銬,臉朝下趴在地上。

兩次來到國會,中間這45年,斯威特經歷了什麼?伴隨他的有
理想主義的光輝,以及對黑暗陰謀論的深信不疑。他曾深感孤
立無援,但也收穫了新友誼——他和他的新朋友們堅信,在
2020年美國大選中,拜登絕不可能擊敗特朗普。

儘管沒有證據顯示大規模選舉舞弊行為的存在,但這又有什麼
關係;即便特朗普選舉團隊發起的50多項訴訟被法院一一駁回
,也無所謂。

斯威特相信特朗普和他的助手們,這些人已連續數周號召支持
者對大選結果發起挑戰,按照他們的說法,大選受到了操縱。

「他說了,‘我需要我的數字部隊在1月6日現身。’」斯威特談
到特朗普時說,「我們全都照做了。」

1月6日衝進國會的那幫暴徒就好像一堆混合「易燃物」:他們
中有「匿名者Q」(QAnon)的陰謀論者,有手持武器的暴徒,有
性格極端的人,也有普普通通的特朗普擁躉,他們一心要實現
總統的願望,說服、抑或脅迫國會議員們扭轉大選結果。在被
捕的人中,有一人是極右翼團體Proud Boys的領袖,他涉嫌參
與了此次圍攻國會的事件,還有一人是負責網絡煽動的白人民
族主義者,此人在襲擊國會前警告稱,如果選舉結果不被推翻,
將會發生騷亂,也正是此人,在眾議院議長南希·佩洛西
(Nancy Pelosi)的辦公室裡進行了直播。

暴力衝突中,一名國會警察身亡,另有四人喪生。

在警方將斯威特列入被捕人員名單後,《華爾街日報》在斯威
特家中採訪了他。

如果說奧巴馬執政時期,斯威特還只是在荒謬的陰謀論泥潭中
浸濕了腳趾,那麼現在,泥潭已經快淹到他的脖子了。他憤恨
其他人不能像他那樣擦亮雙眼,看到精英群體正密謀毀滅美國
。他變得固執己見,執著地相信極端但廣泛流傳的觀點,以至
於同大女兒也漸漸形同陌路。

這一次,他來到華盛頓,打算將自己多年的信仰化為行動。

斯威特和來自弗吉尼亞州馬修斯的好友辛迪·費切特
(Cindy Fitchett)先是來到白宮附近的橢圓形草坪,特朗普在
這裏向支持者喊話,稱有人竊取了大選成果,他打算同支持者
一起走上賓夕法尼亞大道,將憤怒傳遞到國會。

「我們要拼命爭取。」特朗普說,「如果你們不拼命,失去的將
是你們的國家。」

斯威特說,他聽從了總統的號令,向東進發。中午剛過,他抵達
國會大廈時,那裡已是一片狼藉。

人們揮舞著印有特朗普名字的旗幟,戴著印有特朗普競選口號
「讓美國再次偉大」的帽子,一窩蜂衝上了為拜登就職典禮搭建
的露天看台。他們順著牆往上攀爬。後來,暴徒們突破了國會警
察的阻攔,衝進了國會大廈。斯威特聽到了陣陣「砰砰」聲,看
到閃光彈在裏面爆炸產生的煙霧。

他說,他和費切特走上國會大廈外的樓梯,然後發現,那裡的門
都是開著的。

他說,自己當時猶豫了。他說他很想走進去,把自己的想法說給
議員們聽,但他想先問問上帝的意見。他大聲禱告:「上帝啊,
這樣對嗎?我真的要這樣做嗎?」他說自己感到上帝把手放在他
的背上,把他往前推。

「我向上帝確認了一下。」他說,「我向他確認了三次。我一個
‘不’字也沒聽到。」

斯威特說,就這樣,他們走了進去。接下來,眼前的一切讓他感
到震驚,到處都是破碎的玻璃和碎片,這一幕與剛剛在橢圓形草
坪人們圍坐在野餐籃周圍和寵物狗歡蹦亂跳的景象形成了鮮明反
差。這裏簡直就像是一場末日狂歡。

今年58歲的斯威特平時獨自住在格溫斯島(Gwynn’s Island)一
間破舊的房子裡,天冷時靠劈柴取暖。房子周圍停放著很多拖拉
機和破舊的船隻,從他家走不了多久就能到切薩皮克灣
(Chesapeake Bay)。

他一般會在凌晨五點起床,晚上九點前上床睡覺。很多時候,他
白天唯一能說說話的就是一個叫詹金斯(Jenkins)的傢伙——也就
是他那條年邁的拉布拉多犬。

40年來,斯威特只能勉強維持生計,這與他父親的人生道路截然
不同。他的父親是一名航天工程師,曾在「冷戰」軍備競賽時期
為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NASA)研製衛星。斯威特上高中時,他的
父親去世了。

1980年從馬修斯高中畢業後,斯威特在弗吉尼亞州紐波特紐斯
(Newport News)的幾家造船廠開過起重機和叉車,這段經歷持續
了10年。他也設計過園林景觀,在拖船上也干過一段時間,還在
拉帕漢諾克河上捕過牡蠣。

他的婚姻以離婚收場,兩個女兒的監護權都判給了他。為方便照顧
孩子,1996年時,斯威特打起了零工,接了一些焊接和木工的活兒
。後來趕上了2008年金融危機,他在自家車庫建起來的小工廠也在
危機中倒閉。

那段時間,斯威特夏天給人除草,冬天賣橡木劈柴,日子過得很
是拮据。至於食物,則靠他自己打獵捕到的鹿和釣上的鱸魚勉強
果腹。他參與了聯邦醫療保健和醫療補助計劃(Medicaid),這是
聯邦政府為貧困人群和殘障人士設立的項目,但他說,自己從未
享受過這項福利。

斯威特還惹過幾起官司。他和自己的兄弟打過架,被告上法庭,不
過後來對方撤訴了;大女兒羅賓·斯威特(Robyn Sweet)14歲那年
被他毆打,斯威特因此被判入獄六個月,緩期執行。按照斯威特的
說法,那就是打打孩子屁股而已,但在羅賓看來,這是她不願談及
的話題。羅賓通過Facebook Messenger回答了記者的一些問題,她
在談到自己的童年時說,「我覺得他已經盡力了,但生活還是一團
糟。」

斯威特至今仍記得13歲那年頭一次進入國會大廈時的感覺。「你覺
得它好像是屬於你的。我有權站在這裏。這是美國的大廈。我的聲
音和這裏面每個人的聲音一樣,都算數。」

斯威特很喜歡理查德·尼克松(Richard Nixon)這位共和黨總統,
在民主黨總統比爾·克林頓(Bill Clinton)執政期間,他發現自己
對民主黨的厭惡越來越深。來自克林頓老家阿肯色州的一些朋友告
訴斯威特,克林頓是「美國最大的可卡因走私犯之一」,是哥倫比
亞毒梟巴勃羅·埃斯科巴(Pablo Escobar)的同夥。對於這種不實
的傳聞,斯威特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2008年大選時,他投票給了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約翰·麥凱恩
(John McCain)。比起這位來自亞利桑那州的參議員,斯威特其實更
欣賞共和黨副總統候選人——時任阿拉斯加州州長的薩拉·佩林
(Sarah Palin),因為她的信仰和態度能夠反映出斯威特作為「茶
黨愛國者」的自我形象。

儘管對共和黨充滿好感,但斯威特說,當看到美國選出了有史以來
第一位黑人總統巴拉克·奧巴馬(Barack Obama,譯註:民主黨籍)
時,他還是「有些激動的」。然而他很快發現,奧巴馬正在想方設
法「毀滅這個國家」,大規模基建開支以及「舊車換現金」計劃就
是例證。

2016年時,特朗普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心想,特朗普是個商人,有
什麼就說什麼,不像那些政客。「他不完美,但從耶穌誕生以來,
我們也沒有見過哪個人十全十美。」斯威特說。

他喜歡特朗普的地方之一,是特朗普保護過一些有特殊意義的紀念
碑,這些紀念碑是為紀念美國內戰時期南方邦聯而建造的。

2017年,斯威特前往夏洛茨維爾(Charlottesville)參加「團結右
翼」集會,抗議內戰時期美國南方邦聯總司令羅伯特·愛德華·
李(Robert E. Lee)的雕像被拆除。這場集會後來演變成暴力事件
,新納粹分子高喊著反猶太人口號,一名白人民族主義者開車衝
進人群,導致一位名叫希瑟·海耶爾(Heather Heyer)的反示威者
死亡。斯威特認為是民主黨人策劃了這場衝突,好讓所有「南方
邦聯的支持者」看起來像是三K黨的種族主義分子。事實上,並沒
有證據支持他的這一論斷。

隨後,特朗普為這座雕像進行了辯護:「這個星期是羅伯特·愛
德華·李。」他在當時的媒體講話中說,「我注意到斯通威爾·
傑克遜(Stonewall Jackson)的雕像也要倒下。我在想,下個星
期會輪到喬治·華盛頓(George Washington)嗎?再下個星期會是
托馬斯·傑斐遜(Thomas Jefferson)嗎?你真的要問問自己,這
一切何時才會結束?」

這些話說到了斯威特心裏,他覺得特朗普是在努力「保護美國」。

兩年前,斯威特參與創建了一個名為「East Coast Hiwaymen」的
行動團體。在他看來,這個年輕組織的使命是保護位於南方城鎮
的南方邦聯紀念碑,同時也會舉辦慈善活動。

他說,剛開始,該組織大約有30名成員。2019年夏天,他們利用
大量周末時間,在北卡羅來納州皮茨伯勒(Pittsboro)法院外一座
約八米高的南方邦聯士兵的雕像四周,豎起了一圈防護屏。

然而,在自掏腰包承擔了數額不菲的汽油和伙食費用之後,他們
依然沒能改變雕像的命運:受到夏洛茨維爾暴力事件的後續影響,
這座雕像最終還是被拆除。此事嚴重影響了成員們的士氣。如今,
East Coast Hiwaymen的成員只剩下八人。

「有些人接受不了失敗。」斯威特說。

2020年夏天,餘下幾位成員參與了一個夜晚守衛活動,他們要保護
的雕像名為「我們的南方邦聯士兵」,就在弗吉尼亞州馬修斯,離
格溫斯島不遠。斯威特覺著這一次他們取得了勝利,因為當地議會
最終決定2020年晚些時候舉行公投,決定雕像的命運。

斯威特說,他們這麼做是為了銘記美國南方的歷史,而不是頌揚南
方邦聯用武力維護奴隸制的做法。

斯威特談到,他平常會從網上以及一些支持特朗普的電台獲取資訊,
比如Newsmax和One America News。他說,他原先很喜歡電台主持
人亞歷克斯·瓊斯(Alex Jones)。瓊斯是新聞網站InfoWars的創始
人,也是一個富有爭議的人物。

斯威特宣稱,他相信這個世界正被權勢人物操縱,但這種操縱唯有
那些能識破謊言的人才能看到。他覺得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有太多人活在半夢半醒之間。」他說,「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

在斯威特那套無中生有的陰謀論裡,金融家喬治·索羅斯
(George Soros)既是一名納粹分子,也信奉共產主義,他是左翼活
動人士的「金主」,慫恿他們燒毀並洗劫美國城市。在他看來,「匿
名者Q」所言非虛。這個陰謀論組織認為,特朗普受到了魔鬼崇拜者
的攻擊。該組織還宣稱,華盛頓一家比薩店會向撒旦崇拜者提供用小
孩血製成的餡餅,但它不會出現在菜單上;而美國軍隊之所以出兵
阿富汗,是為了控制那裡的海洛因貿易;為了永葆青春,前國務卿
希拉裡·克林頓(Hillary Clinton)和眾議院議長佩洛西會喝孩子的
血。

「我不會去法院告她(希拉裡)吃孩子。」斯威特說,「但我相信,
她有可能這樣做。」

斯威特的大女兒羅賓今年35歲,經營著一家殘障人士療養所。她說,
看到父親的觀點越來越極端,她既感到難過,也很不解。她說,她
愛自己的父親,並且仍能看到他身上的優點,「除了那些之外,他
是個富有魅力、招人喜歡、風趣幽默的人。」但羅賓說,父親已經
變得快認不出來了。

「我已經不認識這個人了。」她說,「似乎很多這樣的中年白人男
性都很害怕,我也不太確定他們在害怕什麼,但他們就像是得了妄
想症……一種群體性癔症。」

羅賓說,她與父親之間的關係變得越來越緊張,「因為他的有些話
實在太過瘋狂。」

6月份時,為抗議喬治·弗洛伊德(George Floyd)在警方執法過程
中喪生,羅賓參加了「Black Lives Matter」(黑人的命也是命,
簡稱BLM)遊行活動,她還專門在Facebook上開了一個頁面來表達
對種族歧視的不滿。她說,父親支持她行使憲法賦予的言論自由權
力,但「父親那邊的一些人」開始說她像「安提法(antifa)的人」
,安提法是一個由左翼活動人士組成的鬆散組織,有時會在行動中
訴諸暴力。

「她滿腦子想的就是BLM會擴散到城市,然後可以幫助到那些黑人
孩子。」斯威特說這話時,笑得有些喘不上氣。「我希望他們可以
做到。我也支持他們。」

「她實在太左了。」斯威特提到女兒時說,「我又實在太右。我們
就是兩個極端。但我愛她。」

去年夏天,斯威特到格溫斯島的浸禮會教堂去得更加頻繁了。出於
疫情防範考慮,教眾會待在車裡聆聽牧師佈道,並通過鳴笛的方式
來說「阿門」。

7月份時,為了表達自己愈加強烈的信仰,斯威特在切薩皮克灣接
受了洗禮。

「他看重的東西和以前不一樣了。他對教會非常上心。」牧師埃德·
喬丹(Ed Jordan)說。按照他的說法,斯威特是一位熱情的「愛國者
」,會說自己「很擔心國家的前途和命運」。

由於不信任當權者,斯威特在看待2020年大選結果時也戴上了有色
眼鏡。「我們一直都知道,選舉中有一些古怪的地方。」他說。

他說,前副總統拜登不可能「坐在地下室裡」就拿到8,000萬張選票
。畢竟,他認識的幾乎每一個人都把票投給了特朗普。

在斯威特常去的新聞網站上,那些人的感覺也都和他一樣。斯威特
關注了網上對「Stop the Steal」(停止竊取大選成果)集會的一
系列報導,對於特朗普及其重量級支持者認定大選受到人為操縱的
說法,斯威特深信不疑。

「1月6日在華盛頓來一次大規模抗議。」特朗普去年12月19日在
Twitter上寫道,「去吧,到時候一定很瘋狂!」他和盟友們甚至用
上了戰鬥口號,號召「愛國者們」為特朗普而戰,奪回他們的國家。

這份動員令就好像是對斯威特說的,他說自己一直試圖將美國從黑
暗力量中拯救出來。在他看來,特朗普已在召集他的「數字部隊」,
而這指的就是斯威特。他想到了自己的外孫女,想像著她「看著我
的眼睛問我,‘外公,你怎麼什麼都不做呢?’」

「我就坐在這裏,眼看我的國家陷入污水坑。」他說,「我沒法坐視
不管。」

1月6日凌晨4點15分,斯威特離開家,在哈金斯的基督教青年會停車
場載上了費切特和另一名志同道合的女子,又在薩魯達接了一名男
子。他們與另外四人匯合,然後前往華盛頓特區參加特朗普在橢圓
形草坪舉行的「拯救美國」(Save America)集會。橢圓形草坪是白
宮和國家廣場之間的一片綠茵地。

「我們不知道他究竟為什麼要我們去那裡——只是為了炫耀實力還是
湊人數。」斯威特說,「不管為了什麼,我都無所謂。」

他說,他去華盛頓時並沒計劃去國會大廈,或者做任何違法的事。

斯威特說,他後來想進那幢樓,覺得這樣他就可以與國會議員交流
他的觀點。他說:「除了出人意料地走進去發言,我沒有其他辦法
能跟國會說上話。」

他說,當他一進入國會大廈,他就被暴力場面驚到了,並且試圖阻
止騷亂者。「這是我們自己的樓,」他說他這樣告訴他們。

斯威特和費切特在國會大廈裡逛了好幾層,轉身時發現自己面對著
一堵由十多名國會警察組成的人牆。他說,自己在他們臉上看到了
恐懼,隨即向他們保證,他不構成任何威脅。

他回憶說,自己告訴國會警察道,「我們想去參議院和參議員們談
談。」

警方對此事的描述全然不同。警方的一份報告稱,當警察「用響亮
而清晰的聲音」命令眾人離開大廈時,斯威特、費切特和其他四人
正站在暴徒的最前面。「這六人和人群中其他人一樣,蓄意違抗要
求他們離開的命令。」

斯威特說,幾名警察將自己摔倒在地,將他臉朝下按在地板上,並
將他的雙手銬在背後。隨後,警察很快讓斯威特坐起來,並給了他
水。其中一人將手銬鬆開了一些,讓他能稍稍活動肩膀。

斯威特估計,他在國會大廈被扣了四個多小時,當時警方試圖找到
一種安全的方式讓這些人離開這座已被特朗普支持者包圍的建築。

一路上,斯威特注意到地板上有一道血跡。

穿過國會大廈的地下室時,一名警察充當起導遊,將地板上的白石
羅盤星指給大家看,這代表著華盛頓特區四個分區的交匯點。在圓
柱大廳的弗朗西斯·布萊爾(Francis Blair)大理石雕像前,這名
警察握了握斯威特的胳膊。布萊爾是一名反奴隸制的國會議員,也
是聯邦軍的少將。斯威特說,他看到這名警察的膝蓋受了傷,給了
他一些布洛芬鎮痛藥。

警察們帶領這群人沿著一條地鐵隧道前行,這條隧道通往附近的國
會兩院辦公樓。斯威特說,空氣中瀰漫著催淚瓦斯的味道。

警察最終找到了一條通向街面的安全出口,隨後把斯威特和其他人
帶上一輛警車,押送到幾個街區外的警局。

他所在的拘留室一共關了四個人,他們共用一條不銹鋼長凳和一個
不銹鋼馬桶。

晚上11點左右,斯威特為自己繳納保證金後獲釋。警方扣下了他的
手機,裏面有他在國會大廈內拍的照片。警方還給了他一張單子,
上面說他曾因非法闖入而被捕,檢察官將在於6月舉行聽證會前決定
是否向華盛頓特區高級法院提出正式指控。斯威特說他不確定自己
屆時是否會出庭,但他說如果自己出庭,應該會認罪。

「我是一個現實主義者。」他說,「我當時在一座我不該進去的大
廈裡。」

他十分想知道特朗普是否會拯救聽從他號召、現在面臨刑事指控的
忠實支持者。他說:「我在認真考慮與唐納德·特朗普取得聯繫,
並請求他赦免我們團隊中的所有人。」(總統可以赦免觸犯聯邦法
律的人,但不能赦免被地方或州定罪的人。)

上周五,美國司法部宣布,斯威特和費切特還將面臨聯邦指控,罪
名是非法闖入,意圖妨礙政府公務,以及暴力進入國會大廈且行為
不檢。通常,聯邦立案會取代任何地方指控。

費切特女士的丈夫羅納德·費切特(Ronald Fitchett)說,他的妻子
對本文不予置評。但在上周六的一次採訪中,他說她去華盛頓是為
了說服國會「看看選舉是如何進行的」,並沒有打算進入國會大廈。

他說,她身材瘦小,被人群推進了國會大廈。

司法部稱,截至上周六,斯威特和費切特等大約55人面臨聯邦或地
方指控。聯邦調查局局長克裡斯托弗·雷(Christopher Wray)和其
他執法官員承諾展開進行進一步調查,並暗示可能會有更多人被捕。

一位朋友開車送斯威特回到了弗吉尼亞州。回去後,他又開始一邊
劈柴一邊思考周圍的陰謀。他說,經過反覆思考,他非常確定是極
左翼安提法組織的人硬闖進了國會大廈,發動了暴力活動,以抹黑
特朗普的支持者。

一名聯邦檢察官周五說,執法人員沒有發現有左翼組織挑釁的跡象。

斯威特仍不信服。他說,「他們在那裡的表現不像典型的美國愛國
者。」

周四,斯威特的女兒羅賓在新聞中看到父親的名字後得知他已被逮
捕。她在電話中告訴他,他讓家人難堪而且她很擔心他。

「我真的為他捲入這一切而感到難過,」羅賓說。「我做什麼都改
變不了這一點。」

回到家的第二天,斯威特坐在自家的院子裡,法庭傳票還折疊著放
在他的切諾基吉普車裡。他仍然相信會有人阻止拜登在1月20日宣誓
就任總統。儘管他不確定誰會去阻止,也不清楚如何阻止。但他確
信一定有人這麼做。

他說:「有些事情已經準備好在20日之前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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