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W戰報 普里戈津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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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姆林宮6月24日晚宣布,白俄羅斯獨裁者亞歷山大-盧卡申科談判達成一項協議。根據該協議,瓦格納集團的金融家葉夫根尼-普里戈津將前往白俄羅斯,而不在俄羅斯面臨刑事指控;瓦格納集團的部分戰士將與俄羅斯國防部簽署合同;沒有瓦格納人員會因參與武裝叛亂被指控。克里姆林宮發言人德米特裡-佩斯科夫宣布,俄羅斯當局將撤銷對普里戈津的刑事案件,普里戈津將前往白俄羅斯,並感謝盧卡申科在調解交易中發揮的作用,”更高的目標是避免流血事件。”盧卡申科的新聞處早些時候爆出了有關交易的消息,報導稱盧卡申科與普里戈津進行了談判,並聲稱盧卡申科和普京在當天早些時候同意採取”雙邊行動”來解決危機。盧卡申科強調了避免”血腥屠殺”,和確保瓦格納戰士安全保障的重要性。普里戈津在白俄羅斯最初的報導後發布了一條錄音檔,聲稱他的”正義之行”達到了目的,他命令瓦格納部隊返回訓練場,以防止局勢變得血腥(此前瓦格納部隊已經殺死了十多名俄羅斯人員)。值得注意的是,普里戈津在自己的聲明中沒有提及盧卡申科的參與或任何談判交易的細節。協議的具體內容,如何實施,在什麽時間段實施,每一方的預期結果,以及所有參與方在多大程度上會遵守協議,目前仍不清楚。

在宣布交易之前,瓦格納集團於6月23日和24日,包圍了位於頓河畔羅斯托夫的俄羅斯南部軍區總部,並開到莫斯科市330公里以內。據報導,瓦格納部隊將很快開始撤回基地,據報導,影像顯示普里戈津離開了頓河畔羅斯托夫。6月24日淩晨在社交媒體上廣泛流傳的影像顯示,瓦格納部隊在頓河畔羅斯托夫的南部軍區總部周圍建立了警戒線。與瓦格納有關的消息來源後來發布的影像顯示,普里戈津與國防部副部長Yunus-BekYevkurov上校和軍事情報局副局長Vladimir Alekseyev中將在總部周圍散步,同時要求見國防部長Sergei Shoigu和總參謀長Valery Gerasimov。莫斯科時間10時30分左右發布的地理定位影像證實,瓦格納人員在Burgaevka檢查站越過了沃羅涅日州的行政邊界,俄羅斯人員在那裡放下武器,向瓦格納投降。幾個小時後發布的影像顯示,瓦格納的一列車輛和設備在沃羅涅日市以南約85公里處Ikorets河附近的M4 Rostov-on-Voronezh-莫斯科公路的檢查站行駛。地理定位影像顯示,一支瓦格納特遣隊攜帶兩套Pantsir-1防空系統通過沃羅涅日市東南約135公里處的Buturlinovka。俄羅斯消息來源稱,這支瓦格納車隊從主要車隊中分出,以奪取Buturlinovka附近的一個空軍基地,但ISW沒有觀察到任何瓦格納戰士這樣做的視覺確認。俄羅斯消息來源公布的影像顯示,俄羅斯Ka-52直升機在沃羅涅日的公路上打擊了聲稱的瓦格納目標。瓦格納部隊可能擊落了多達三架米-8MTPR電子戰直升機、一架米-8直升機、一架卡-52直升機、一架米-35直升機、一架米-28直升機和一架安-26/伊爾-28運輸機,造成至少13名飛行員和空軍人員死亡,是俄羅斯空軍在烏克蘭戰爭中迄今為止死亡最多的一天。

莫斯科時間6月24日下午發布的地理定位影像顯示,瓦格納部隊抵達利佩茨克州,並繼續沿著M4公路向北前往莫斯科。俄羅斯軍隊開始在利佩茨克州挖掘M4公路的部分路段,以抑制瓦格納的行動。到莫斯科時間近18點,現有視覺證據顯示瓦格納部隊位於利佩茨克州北部克拉斯諾,距離莫斯科以南約330公里。據報導,俄羅斯安全部隊開始在莫斯科州奧卡河南岸準備防線,未經核實的報告稱,當地人在莫斯科以南95公里的卡什拉發現了瓦格納戰士。ISW沒有觀察到瓦格納戰士離莫斯科比克拉斯諾更近的視覺確認,儘管聲稱他們到達卡什拉。克里姆林宮新聞社在6月24日晚宣布交易後發布了一段影像,顯示瓦格納裝備和人員列隊離開頓河畔羅斯托夫。

M4公路上的瓦格納集團軍縱隊擁有大量的重型裝備。多個軍事部落客聲稱,瓦格納縱隊由多達4000名人員和40至50件裝備組成,包括MRAPs、T-90M主戰坦克、BMP步兵戰車、Pantsir防空系統和Grad多管火箭炮系統。一位軍事部落客評論說,瓦格納明顯地將快速移動的車隊與分層移動防空傘(由Pantsirs和MANPADs組成)相結合,有效地保護地面部隊免受俄羅斯政府飛機的攻擊,這讓人想起瓦格納以前在利比亞行動時的戰術,儘管瓦格納集團在俄羅斯維持獨立行動的理論能力還不清楚。

克里姆林宮努力凝聚一個有效的快速反應來應對瓦格納的推進,突出了內部安全的弱點,這可能是由於驚訝和在烏克蘭的重大損失的影響。正如ISW在6月23日報導的那樣,俄羅斯當局動員了Rosgvardia(俄羅斯國民警衛隊)的特別警察(OMON)和特別快速反應(SOBR)部隊,以應對普里戈津最初宣布的武裝叛亂。一些俄羅斯軍事部落客報導說,Rosgvardia的隊伍被啟動,並在莫斯科州和羅斯托夫州的途中看到。Rosgvardia的基本任務是保護對俄羅斯政府安全的內部威脅,如對莫斯科的推進,但值得注意的是,即使瓦格納奪取了頓河畔羅斯托夫的重要軍事資產並摧毀了俄羅斯軍用飛機,Rosgvardia也沒有參與。一些俄羅斯評論家還指出,為國內防禦而啟動的大部分人員是應徵士兵和Rosgvardia部隊,並質疑俄羅斯當局為什麽決定動員應徵士兵,而不是啟動更廣泛和更專業的安全部隊。拉姆讚-卡德羅夫的車臣部隊,理論上也是專門負責國內安全的部隊,聲稱為應對瓦格納的推進而啟動,但實際上從未與瓦格納相遇或交手–這並不奇怪,也符合卡德羅夫維持自己國內安全力量的首要目標。克里姆林宮專門的國內安全機構,未能對一支獨立的軍事力量奪取南部軍區總部並向莫斯科推進做出反應–如果普里戈津選擇命令他們這樣做,瓦格納很可能已經到達莫斯科郊區。

俄羅斯消息人士迅速強調,瓦格納的武裝叛亂並沒有影響俄羅斯在烏克蘭的部隊,但瓦格納的行動表明俄羅斯在後方地區缺乏儲備。俄羅斯國防部立即指責普里戈津的武裝叛亂給烏克蘭軍隊帶來了機會,聲稱烏克蘭軍隊開始向巴赫穆特方向發動攻擊,以利用內部動亂。俄羅斯消息人士廣泛表示擔心,叛亂可能會破壞俄羅斯部隊抵禦烏克蘭反攻的能力,但許多軍事部落客斷言,俄羅斯部隊正在繼續擊退烏克蘭的攻擊。一位著名的軍事部落客特別讚揚在Avdiivka-Donetsk市前線服務的南部軍區人員,儘管南部軍區總部在頓河畔羅斯托夫出現了”混亂”,但他們仍然在前線開展必要工作。另一位著名的軍事部落客認為,瓦格納的武裝叛亂並沒有擾亂俄羅斯的前線作戰或航空作業。普里戈津表示,他不想擾亂俄羅斯在烏克蘭正在進行的行動,也不想阻礙俄羅斯軍用飛機從羅斯托夫州的機場飛出,可能是為了避免他的努力受到進一步批評。普里戈津可能還打算將衝擊南部軍區總部,和破壞俄羅斯在烏克蘭的行動的可能性,作為他與國防部衝突和向普京提出要求的籌碼,因此沒有對總部或國防部人員發起可能導致在烏克蘭產生嚴重戰術影響的攻擊。然而,普里戈津的叛亂說明俄軍在許多後方地區缺乏後備力量,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它將降低俄羅斯駐烏克蘭人員的士氣,烏克蘭軍隊可能利用這些知識來調整突破俄羅斯防禦的嘗試。

普京毫不意外地選擇支持俄羅斯國防部,及其正在進行的對普里戈津集中控制俄羅斯非正規部隊(包括瓦格納)的努力。普里戈津試圖通過指責俄羅斯國防部–即俄羅斯國防部長謝爾蓋-紹伊古和俄羅斯總參謀長陸軍上將瓦列裏-格拉西莫夫–在戰場上造成不可挽回的俄羅斯損失,以及打擊瓦格納基地來為其武裝叛亂辯護,但值得注意的是沒有批評普京。普里戈津可能故意設計了他的理由,讓普京公開利用紹伊古和格拉西莫夫作為其入侵烏克蘭的替罪羊。然而,普京在6月24日上午的電視講話中譴責了普里戈津(沒有明確點名),間接指責普里戈津由於”過高的野心和個人利益”而發起武裝叛亂並犯下叛國罪。普京的嚴厲立場表明,他仍然與俄羅斯國防部機構保持一致–儘管多次軍事失敗,但該機構一直證明忠於他,而且以前似乎得到了普京的支持–並努力使俄羅斯非正規部隊正規化,而不是像普里戈津所希望的那樣依靠瓦格納集團等獨立行為體。

盧卡申科促成的協議,很可能會消除瓦格納集團作為普里戈津領導的獨立行為體的現有形式,儘管該組織的要素可能在現有和新的能力下繼續存在。盧卡申科促成的協議主要是剝奪普里戈津對瓦格納集團的控制權,以換取其撤銷叛亂和叛國的刑事指控。如果按照佩斯科夫的說法執行,該協議將使瓦格納集團的某些部分隸屬於俄羅斯國防部,這是國防部長紹伊古長期以來的願望。然而,目前還不清楚克里姆林宮將如何定義沒有參與叛亂的瓦格納人員,而且佩斯科夫的公告也沒有說明確實參與叛亂的瓦格納人員的命運,除了得到赦免之外。這些人員有可能以個人名義與國防部簽訂合同;在俄羅斯復員(這對克里姆林宮的內部安全來說可能是個危險的行動),以某種身份前往白俄羅斯,或者部署到國外,支持瓦格納以前在非洲或中東的主要行動努力。目前還不清楚瓦格納部隊是否願意在整合到俄羅斯國防部之下時進行合作,或者俄羅斯武裝部隊是否願意在未來與瓦格納集團人員一起服役。普京對紹伊古和格拉西莫夫的立場目前仍不清楚,佩斯科夫明確指出,任何軍事調整都完全是普京的特權,在談判期間”幾乎沒有”討論過。

普里戈津很可能賭的是,他保留瓦格納集團作為一支獨立部隊的唯一途徑是向俄羅斯國防部進軍,他很可能打算確保俄羅斯軍隊的叛逃,但高估了自己的前景。普里戈津很可能認為,國防部在7月1日正式控制包括瓦格納在內的所有非正規部隊的最後期限,是對他的政治(可能還有個人)生存的威脅。因此,他很可能選擇冒險使用他的部隊來改變國防部的領導,而不是完全失去瓦格納集團,正如ISW在6月23日評估的那樣,他唯一的希望是確保國防部的叛逃,而他並沒有做到。由於觀察到瓦格納行動的協調和速度,普里戈津幾乎肯定事先計劃了這項努力,但ISW無法從公開資料中確認這一假設。

普里戈津的叛亂進一步削弱了他在極端民族主義社區、俄羅斯政府和瓦格納集團內部的現有支持基礎。普里戈津的武裝叛亂可能進一步削弱了對瓦格納的現有支持,迫使與瓦格納有聯繫的地區當局和招募組織譴責普里戈津的努力。庫爾斯克州州長Roman Starovoyt呼籲普里戈津停止他的計劃並防止內部衝突。Starovoyt承認庫爾斯克州以前與瓦格納合作,為當地民兵培訓人員。普里戈津以前很可能依靠”頓巴斯志願者聯盟”,來進入俄羅斯極端民族主義社區的招募庫。普里戈津還可能因為沒有貫徹其向莫斯科進軍的企圖,而激怒了許多瓦格納人員和同情瓦格納的極端民族主義者。一位與瓦格納有聯繫的軍事部落客聲稱,瓦格納事先準備了對莫斯科的進軍,並打算激起高級官員和領導層從該市撤離。這位軍事部落客譴責普里戈津,”一個前景可疑的政治家”,破壞了整個努力。一位與瓦格納有聯繫的軍事部落客對普里戈津的明顯批評,可能反映了之前為叛亂喝彩的親瓦格納訊息空間的普遍不滿。一位著名的俄羅斯軍事部落客指出,許多過去支持瓦格納的俄羅斯軍事部落客無視叛亂,或對叛亂發表中立的聲明。據稱普里戈津與盧卡申科和克里姆林宮達成的協議,可能會使瓦格納人員感到不安,因為這代表普里戈津使瓦格納不服從國防部的努力已經結束。目前還不清楚普里戈津在達成所謂的協議前,是否得到了瓦格納指揮官或普通人員的支持,許多瓦格納人員可能會對與國防部簽訂合同、復員或部署到烏克蘭以外的地方感到不滿。

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在阻止對莫斯科的軍事進攻中發揮了直接作用,這種政治映像對普京來說是一種羞辱,而且可能為盧卡申科爭取到了其他好處。白俄羅斯總統新聞處宣布,普京在6月24日上午向盧卡申科通報了俄羅斯南部正在發生的局勢,這表明普京與盧卡申科接觸,以解決武裝叛亂問題。儘管白俄羅斯政府經常將與克里姆林宮的互動轉為對其有利,但這一框架未得到證實。據報導,盧卡申科利用自己的”現有渠道”來釐清當地局勢,並與普里戈津進行談判。盧卡申科曾利用瓦格納勢力推進其競選活動,此前白俄羅斯當局於2020年7月底逮捕了3名據稱屬於瓦格納集團的俄羅斯公民。盧卡申科指責這些所謂的瓦格納特工,計劃干擾白俄羅斯的選舉,儘管瓦格納勢力過去曾公開將白俄羅斯作為其任務的過境國。該事件導致盧卡申科於2020年8月15日主動與普京通話,並釋放了32名瓦格納人員。盧卡申科可能會尋求利用武裝叛亂的緩和來推進他的目標,例如推遲俄羅斯-白俄羅斯聯盟國的正式成立,或阻止普京在烏克蘭使用白俄羅斯部隊。

克里姆林宮現在面臨著一個極不穩定的平衡狀態。盧卡申科談判達成的協議是一個短期解決方案,而不是一個長期解決方案,普里戈津的叛亂暴露了克里姆林宮和俄羅斯國防部的嚴重弱點。有人說普里戈津的叛亂、克里姆林宮的回應以及盧卡申科的調停都是克里姆林宮一手策劃的,這種說法是荒謬的。普京出現在國家電視台,呼籲結束武裝叛亂,並警告將重演1917年的革命–然後要求外國領導人進行調停以解決叛亂,這種想象力將產生持久的影響。叛亂暴露了俄羅斯安全部隊的弱點,表明普京沒有能力及時使用他的部隊來擊退內部威脅,並進一步削弱了他對武力的壟斷。普里戈津迅速駛向莫斯科的行動,嘲笑了大部分俄羅斯正規部隊–朝向任何和所有安全人物、國有企業和俄羅斯政府的其他關鍵人物,並強調了獨立於中央國家的私人軍事力量可以取得令人印象深刻的成果。瓦格納的行動還展示了俄羅斯軍事儲備的退化,這些儲備幾乎全部用於在烏克蘭的戰鬥,以及依靠沒有經驗的應徵士兵來保衛俄羅斯的邊界的危險。克里姆林宮努力在訊息空間中迅速做出反應,頓河畔羅斯托夫的居民並不反對瓦格納,在某些情況下還熱情地迎接他們–這並不意味著反對普京,但至少是接受普里戈津的行動。最後,克里姆林宮對普里戈津的行動明顯感到驚訝,這並不能反映俄羅斯的國內情報部門–聯邦安全局的情況。普里戈津在武裝叛亂前不斷升級他對俄羅斯國防部的言論,而普京未能減輕這一風險。我們不能也不會猜測普里戈津的叛亂,和克里姆林宮的軟弱反應的具體影響,也不會像有些人那樣預測俄羅斯政府即將崩潰。儘管如此,普里戈津的叛亂和6月23日和24日事件的解決–儘管不一定是普里戈津/克里姆林宮的鬥爭–很可能會大大損害普京的政府和俄羅斯在烏克蘭的戰爭努力。

俄羅斯消息人士在猜測,由白俄羅斯獨裁者亞歷山大-盧卡申科調停的結束瓦格納集團6月23-24日武裝叛亂的交易的具體內容,包括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的參謀長可能參與。俄羅斯反對派媒體Meduza援引不具名的克里姆林宮內部消息來源報導訊息,6月24日中午,當瓦格納戰士從頓河畔羅斯托夫向北移動到莫斯科時,普里戈津最初試圖與俄羅斯總統府取得聯繫,但普京拒絕與普里戈津交談。Meduza指出,一旦普里戈津觀察到瓦格納的行動缺乏廣泛的軍事支持,並改變了對瓦格納前景的看法,克里姆林宮就轉向有盧卡申科、俄羅斯總統府辦公室主任安東-瓦伊諾和俄羅斯駐白俄羅斯大使鮑里斯-格里茲洛夫參與的談判。6月24日,瓦伊諾和格里茲洛夫可能的參與並沒有被報導訊息。一位與克里姆林宮有關的知名軍事部落客也質疑,該交易是否會以任何方式追究瓦伊諾或普里戈津對6月24日至少13名俄羅斯飛行員死亡的責任。普里戈津在6月24日晚些時候離開頓河畔羅斯托夫後,其下落無法得到證實。俄羅斯媒體RTVI聲稱,普里戈津的新聞處告訴RTVI,普里戈津”向他問好”,並將在”他能正常通信時”回答所有問題,而瓦格納下屬的一個知名Telegram頻道分享了一張AI生成的圖片,普里戈津用手指著嘴唇,說”計劃愛沈默”,這是烏克蘭關於行動安全常用的一句話的模仿。正如ISW在6月24日指出,除了猜測和傳言,這筆交易的具體內容在公開資料中仍不清楚。瓦格納武裝叛亂的余波尚未結束,交易將如何實施,所有相關方是否會完全遵守,克里姆林宮和俄羅斯國防部打算如何處理瓦格納人員–以及瓦格納戰士是否會合作,無論普里戈津的意願如何,都有待觀察。

盧卡申科-普里戈津的交易,其對俄羅斯國防部領導層的影響也仍然模糊不清。一些俄羅斯消息來源,包括《Meduza》援引的克里姆林宮內部消息來源,表示克里姆林宮可能正在考慮將國防部領導層的變動作為交易的一部分。俄羅斯國防部長謝爾蓋-紹伊古和總參謀長陸軍上將瓦列里-格拉西莫夫自普里戈津6月23日宣布開始武裝叛亂之前,就沒有看到或聽到他們的消息。一些俄羅斯消息來源稱,現任圖拉州州長、普京的前安全官員和俄羅斯特種作戰部隊前負責人阿列克謝-迪烏明可能會取代紹伊古擔任國防部長,但ISW無法證實這些猜測。國防部領導層的任何變動,都將明顯代表普里戈津的重大勝利,他通過直接指控紹伊古和格拉西莫夫在烏克蘭造成數以萬計的俄羅斯士兵死亡,來為其武裝叛亂辯護。

6月25日,瓦格納部隊繼續從羅斯托夫的陣地和通往莫斯科的道路上撤回基地,克里姆林宮打算利用瓦格納戰士的結構仍不清楚。6月25日公布的地理定位影像顯示,瓦格納武裝在沃羅涅日市附近向南駛離莫斯科。6月25日公布的影像據稱顯示,瓦格納武裝正在返回俄羅斯南部的訓練營。瓦格納帶著軍事裝備返回訓練營的事實表明,克里姆林宮打算至少保留瓦格納的某些人力要素,而不是尋求立即遣散他們,不過瓦格納的指揮和組織結構的未來尚不清楚。俄羅斯國家杜馬國防委員會主席安德烈-卡爾塔波洛夫6月25日宣布,國家杜馬正在制定一項法律,以規範私營軍事公司(PMCs),但強調沒有必要禁止瓦格納集團,因為它是”俄羅斯最有戰鬥力的部隊”。卡爾塔波洛夫努力免除瓦格納人員參加武裝叛亂的責任,並將他們與普里戈津分開,這可能表明俄羅斯政府希望繼續以某種身份使用瓦格納人員,正如ISW在6月24日評估的那樣,俄羅斯領導人可能將瓦格納重新部署到烏克蘭,或者轉而將他們投入國際任務。俄羅斯國家附屬新聞機構6月24日報導訊息,俄羅斯聯邦通信、資訊技術和大眾傳媒監督局(Rozkomnadzor)封鎖了普里戈津在俄羅斯社交媒體網站VKontakte上的官方新聞服務,表明克里姆林宮努力限制普里戈津的組織行動。

關於6月24日接近莫斯科的瓦格納部隊組成,其進一步細節出現了,表明普里戈津如果沒有額外的支持,很可能在莫斯科的積極衝突中陷入掙扎。俄羅斯消息人士6月25日聲稱,6月24日開始向莫斯科進發的第一支瓦格納縱隊由350件裝備組成,包括9輛坦克、4輛”猛虎”步兵機動車輛、一套”格拉德”多管火箭炮系統和一門榴彈炮。俄羅斯消息人士聲稱,向莫斯科進發的另外三支瓦格納縱隊分別有375、100和212件裝備,其中大部分為非裝甲卡車、汽車和公共汽車。俄羅斯軍事部落客6月24日聲稱,向莫斯科移動的縱隊由4000人組成,擁有40至50件裝備,包括MRAPs、T-90M主戰坦克、BMP步兵戰車、Pantsir防空系統和Grad多管火箭炮系統。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6月24日報導消息,美國和西方情報官員觀察到瓦格納為叛亂集結裝備和彈藥達數周之久,表明這些縱隊可能是瓦格納現有的最大力量。ISW目前無法確認瓦格納縱隊的確切組成,但目前的報告表明,如果普里戈津的部隊部署,他們將難以完全占領莫斯科,或與俄羅斯武裝部隊的成員進行長時間的交戰。ISW先前評估說,普里戈津很可能為他的叛亂尋求軍事支持,但沒有成功,瓦格納對莫斯科的行動可能是基於這樣的假設,即軍事支持將加強叛亂的力量和能力。隨著這些不足的部隊越來越接近莫斯科,以及為與國防部的潛在武裝衝突爭取必要的軍事支持的時間越來越少,普里戈津可能變得更願意接受與盧卡申科的所謂談判。

6月25日,俄羅斯極端民族主義的訊息空間發生了分裂,有的人希望擺脫叛亂,有的人則要求解決叛亂所暴露的內部安全缺陷問題。一位與瓦格納有關的軍事部落客,讚揚各方結束了叛亂,避免了流血事件,卻忽視了瓦格納部隊在叛亂期間,至少殺害了13名俄羅斯飛行員和空軍人員的事實。其他俄羅斯消息來源繼續將叛亂定性為完全是普里戈津所為,並呼籲俄羅斯當局對在烏克蘭為俄羅斯利益而戰的瓦格納戰士表示寬恕。一位俄羅斯軍事部落客作者特別指責莫斯科州官員和國防部未能阻止瓦格納向莫斯科推進。這位軍事部落客作者質疑,如果國防部無法阻止瓦格納向莫斯科推進,那麽它如何能夠應對外部入侵。一位前俄羅斯占領區官員批評了俄羅斯內部機構在公開處理叛亂方面的遲緩。其他幾位俄羅斯小兵部落客批評了俄羅斯精英們沒有公開支持普京和逃離俄羅斯。另一位俄羅斯極端民族主義者哀嘆說,普里戈津的叛亂表明俄羅斯離其最後和不可逆轉的死亡更近一步。一位著名的軍事部落客詢問俄羅斯當局,將如何懲罰那些參與俄羅斯軍人死亡的人,表示對參與叛亂的瓦格納戰士的寬大處理,可能會成為俄羅斯軍方和極端民族主義分子的長期不滿。

極端民族主義的”憤怒的愛國者俱樂部”於6月25日在莫斯科舉行了一場事先安排好的活動,並對普京和俄羅斯軍事領導層提出了長期的批評,暗示克里姆林宮不會在普里戈津叛亂後,立即開始鎮壓對立的極端民族主義團體。憤怒的愛國者俱樂部是一個支持戰爭的社會運動,旨在糾正烏克蘭戰爭努力中的認知問題,以便俄羅斯軍隊能夠取得勝利。該俱樂部的成員利用這一使命對國防部、克里姆林宮和普京本人發起例行的嚴厲批評。憤怒的愛國者俱樂部還特別呼籲,如果克里姆林宮凍結烏克蘭的戰爭或進行談判,就進行”革命”。前俄羅斯軍官和熱心的民族主義者伊戈爾-吉爾金在莫斯科的直播活動中發言,並就俄羅斯需要做什麽來贏得烏克蘭戰爭發表了一套長期的論述。吉爾金公開重申,如果普京不願意作為最高總司令承擔對烏克蘭戰爭的控制,他需要將某些總統權力依法移交給其他方面。憤怒的愛國者俱樂部已經宣傳了幾個星期,俄羅斯官員很可能在某種程度上知道這個事件。如果克里姆林宮打算利用普里戈津的叛亂作為藉口,立即開始鎮壓對立的極端民族主義者,那麽這個事件很可能是啟動這一努力的首要人選。克里姆林宮很可能冒著普里戈津的武裝叛亂,擴大其可接受的反克里姆林宮批評窗口的風險,特別是如果克里姆林宮不打算對普里戈津進行進一步的報復。克里姆林宮對武裝叛亂的持續謹慎回應,很可能會促使其他俄羅斯民族主義者試探俄羅斯官方,其對更明確的批評言論的反應。

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在6月26日發表講話,試圖盡可能說服更多的瓦格納戰士和指揮官加入俄羅斯軍隊,繼續對烏克蘭作戰,並使最忠於瓦格納集團金融家葉夫根尼-普里戈津的個體進行身份認同。(譯註:原文的自我認同是作動詞來用,指透過演講讓效忠大廚的瓦格納士兵進行身份再認同。)普京繼續譴責武裝叛亂的組織者是叛徒。普京感謝俄羅斯社會,和俄羅斯安全部隊捍衛了俄羅斯的主權,並對白俄羅斯總統亞歷山大-盧卡申科促成與叛亂肇事者的談判表示感謝。普京沒有具體點出普里戈津的名字,但普京的講話沒有為與普里戈津的和解留下什麽空間。

普京表示,俄羅斯真正的敵人是烏克蘭,並區分了瓦格納集團的戰士和武裝叛亂的組織者,估計是普里戈津和普里戈津的忠實支持者,並為瓦格納集團的戰士提供了三種選擇。普京給瓦格納集團的指揮官和戰士留出空間,讓他們與普里戈津的武裝叛亂保持距離,他說:”我們知道,絕大多數瓦格納集團的戰士和指揮官也是俄羅斯的愛國者,致力於他們的人民和國家。普京表示,尋求繼續”為俄羅斯服務”的瓦格納戰士,可以與俄羅斯國防部或其他俄羅斯安全部門簽訂合同、退休後回家,或者去白俄羅斯(估計是與普里戈津在一起)。普京讚揚了瓦格納集團指揮官的工作,可能是為了在瓦格納集團整合到國防部的時候留住他們。國防部在整合和隸屬過程中,盡可能地保留瓦格納現有指揮官的能力,可能對保持瓦格納集團軍的戰鬥力和士氣至關重要。

克里姆林宮表示,俄羅斯旨在保留瓦格納部隊,以維持其在烏克蘭和其他國際互動中的行動。普京本可以以叛國罪逮捕瓦格納指揮官,但他卻提出原諒並整合瓦格納部隊–這表明他需要訓練有素的有效人力。普京還可能試圖最終完成俄羅斯國防部發起的正規化努力。俄羅斯外交部長謝爾蓋-拉夫羅夫6月26日向外國同行保證,瓦格納將繼續在馬里和中非共和國開展行動。普京和拉夫羅夫的言論,支持了俄羅斯國內正在進行的寬恕和保留瓦格納戰士的宣傳活動。俄羅斯當地消息來源還稱,瓦格納雇員繼續在聖彼得堡、葉卡捷琳堡、新西伯利亞和秋明招募人員。

一些瓦格納集團的部隊可能會跟隨普里戈津前往白俄羅斯。俄羅斯反對派媒體Verstka在6月26日報導,白俄羅斯當局正在建造幾個新的營地,以容納瓦格納集團在白俄羅斯的戰鬥人員。並且白俄羅斯當局已經在莫黑利夫州的奧西波維奇,為8000名瓦格納集團戰鬥人員建造一個24000平方公尺的基地。瓦格納集團在奧西波維奇的基地位置並不會對烏克蘭構成直接威脅。奧西波維奇距離白俄羅斯與烏克蘭的國際邊界約200公里,而在與烏克蘭邊界的哥麥利州或布列斯特州建立新的瓦格納集團基地將更加令人擔憂。白俄羅斯總統亞歷山大-盧卡申科可能會尋求利用普里戈津和瓦格納集團的戰士,來平衡俄羅斯在白俄羅斯建立永久性軍事存在的長期努力。不過盧卡申科能在多大程度上成功收編普里戈津,或拒絕俄羅斯對普里戈津或瓦格納戰士在白俄羅斯的潛在引渡要求仍不清楚。截至6月26日,普里戈津的個人下落仍不清楚,儘管一些未經證實的報告顯示,他在明斯克市西部的綠城酒店。

然而,如果克里姆林宮向白俄羅斯施壓,白俄羅斯不會為普里戈津或瓦格納戰士提供真正的避難所。普京將白俄羅斯作為瓦格納戰士的避難所可能是一個陷阱。無論克里姆林宮是否立即對跟隨普里戈津前往白俄羅斯的瓦格納集團人員採取行動,它都可能將這些人視為叛徒。普京在6月26日的講話中特別指出,瓦格納集團的戰士被允許去白俄羅斯,而且普京將遵守他對選擇去白俄羅斯的瓦格納戰士的未指明的”承諾”。普京承認他做出了個人承諾,大概是去白俄羅斯的瓦格納人員在那裡會很安全,這一點很了不起。儘管有普京的講話,但這一承諾的長期價值是值得懷疑的。如果普京反悔並指控他們犯有叛國罪,瓦格納集團在白俄羅斯的人員不太可能繼續安全地躲避俄羅斯的引渡令。盧卡申科曾在2020年,將33名被關押在白俄羅斯的瓦格納人員作為反對克里姆林宮的籌碼移交給莫斯科,而且沒有明顯的理由說明他不會再這樣做。

6月26日,普里戈津在叛亂失敗後的首次聲明中,試圖淡化他的武裝叛亂,這很可能是為了保護自己不被指責為企圖對普京發動政變。普里戈津表示,瓦格納部隊並不打算推翻政府,而是試圖提高人們對俄羅斯國防部消滅瓦格納部隊的認識。普里戈津指責俄羅斯國防部首先在7月1日,通過正式命令試圖解散瓦格納PMC,然後在6月23日打擊了瓦格納的後方地區。普里戈津聲稱,瓦格納PMC試圖在6月30日,向俄羅斯南部軍區展示性地交出他們的軍事裝備,以安撫俄羅斯國防部的發明要求,直到俄羅斯國防部打擊瓦格納營地。普里戈津重申,瓦格納PMC決定在莫斯科以南200公里處停止前進,因為瓦格納意識到進一步推進會導致瓦格納和俄羅斯安全部隊的傷亡。普里戈津承認,盧卡申科提供了援助,幫助瓦格納PMC合法地繼續作為瓦格納部隊運作,並決定返回他們的訓練營地。

普里戈津說服普京忠誠的努力顯然失敗了,因為普京將武裝叛亂定性為企圖勒索,並在普里戈津發表聲明後譴責其組織者為叛徒。普京表示,俄羅斯社會表明,”任何勒索,任何制造國內動亂的企圖都註定要失敗”。普京使用”勒索”一詞表明,普京認為普里戈津試圖脅迫他接受普里戈津的要求,而不是打算直接攻擊克里姆林宮。ISW此前評估說,普里戈津很可能試圖敲詐普京,讓他解雇俄羅斯國防部長謝爾蓋-紹伊古和總參謀長陸軍上將瓦列里-格拉西莫夫,而不是打算在莫斯科發動政變。普京和普里戈津都試圖拒絕將叛亂定性為政變,而普京則試圖維護其政權穩固的形象。普京還表示,”武裝叛亂的組織者”故意製造叛亂,誤導瓦格納部隊採取犯罪行動。普京強調,俄羅斯軍隊和官員在他的”直接命令”下,採取了所有必要措施來避免流血事件,這削弱了普里戈津關於瓦格納決定緩和局勢的說法。普京還說,武裝叛亂可能對烏克蘭和西方國家有利,拉夫羅夫早些時候宣布,俄羅斯正在調查西方情報部門是否參與了叛亂。克里姆林宮可能正在設置訊息條件,將普里戈津及其忠誠的下屬作為與外敵共謀的叛徒進行審判。這種刑事指控將迫使盧卡申科交出普里戈津和瓦格納部隊,而不管這些盧卡申科促成的談判。

克里姆林宮很可能試圖發出信號,表明紹伊古將暫時維持其立場,普京不會屈服於普里戈津的勒索企圖。俄羅斯國防部報告說,紹伊古於6月26日訪問了俄羅斯西部軍區集團在烏克蘭的一個未指定的前沿指揮所–這是他在普里戈津對頓河畔羅斯托夫和莫斯科發動進攻後首次公開露面。俄羅斯國防部此前確定,西部軍區集團在哈爾科夫州和盧甘斯克州的庫比揚斯克-斯瓦托夫一線開展行動。據報導,紹伊古會見了西部軍區集團指揮官葉夫根尼-尼基福羅夫上校,並責成該集團防止烏克蘭在前線的推進。值得注意的是,在瓦格納結束對頓河畔羅斯托夫的占領後,紹伊古沒有訪問該市的南部軍區總部,也沒有在武裝叛亂結束後與烏克蘭南部的南部軍區部隊聯繫。目前還不清楚克里姆林宮是否會替換紹伊古和格拉西莫夫,但克里姆林宮不太可能立即進行如此劇烈的指揮調整,因為這樣做似乎是向普里戈津的要求讓步。ISW此前曾評估說,普京重視忠誠度,紹伊古和格拉西莫夫已經表明了他們對普京的忠誠。

然而,俄羅斯消息人士繼續猜測普里戈津的武裝叛亂後,俄羅斯軍事指揮部的變化。俄羅斯軍事部落客開始宣傳圖拉州州長阿列克謝-迪烏明取代紹伊古擔任俄羅斯國防部長,放大了迪烏明6月25日訪問圖拉志願兵營的影片。其他軍事部落客聲稱,俄羅斯聯邦安全局(FSB)目前正在調查迪烏明與普里戈津的關係,以及瓦格納據說獲得了鎧甲導彈系統。一位與克里姆林宮有關的軍事部落客稱,克里姆林宮可能很快會改組俄羅斯總參謀部主要作戰局局長謝爾蓋-魯德斯科伊上校、俄羅斯武裝部隊主要作戰訓練局局長伊萬-布瓦利采夫中將和總參謀部主要組織和動員局局長葉夫根尼-布爾丁斯基上校。該軍事部落客稱,克里姆林宮可能會替換布爾丁斯基,因為他無法說明”風暴Z”部隊中的罪犯後來被其他武裝編隊招募的情況。還可能替換魯德斯科伊,因為他未能執行哈爾科夫行動計劃–該計劃的目標不詳。

瓦格納集團的未來尚不清楚,但它很可能將不包括葉夫根尼-普里戈津,也可能不會繼續作為一個獨立或統一的實體存在。普京對瓦格納指揮官和軍人的呼籲表明,克里姆林宮旨在吸引瓦格納部隊加入俄羅斯國防部,但目前還不清楚克里姆林宮將如何把瓦格納組織到其軍事結構中。克里姆林宮可能會拆散在烏克蘭活動的瓦格納部隊,以加強現有的軍事編隊,或者讓瓦格納部隊簽約加入俄羅斯國防部下屬的PMC。俄羅斯國防部以前曾對志願者撒謊說要保持他們的編隊,以確保新兵簽署軍事合同,之後俄羅斯軍事指揮部解散了這些部隊。克里姆林宮可能選擇保留瓦格納實體,只為了維持在非洲或中東的行動,並拆散瓦格納在烏克蘭的部隊群。這種情況可能會影響瓦格納部隊的士氣和戰鬥力。普里戈津聲稱,瓦格納的指揮官和人員斷然反對瓦格納從屬於俄羅斯國防部,並指出俄羅斯軍事指揮部會濫用有經驗的瓦格納戰士作為炮灰。之前享有自主權的瓦格納部隊,可能會面臨俄羅斯軍事指揮官的敵視,以報復瓦格納破壞正規部隊的行為。英國《每日電訊報》援引英國特勤局的話報導說,俄羅斯特種部隊威脅要在武裝叛亂期間傷害瓦格納指揮官的家人,這可能會進一步引發緊張局勢和低落的士氣。

普京6月26日的講話很可能象徵著普里戈津和普京之間的決定性決裂。克里姆林宮很可能會試圖更換瓦格納領導人,以拉開人民軍團與普里戈津背叛的距離–如果克里姆林宮決定將瓦格納作為一個獨立的實體保留下來。在本報告發表時,克里姆林宮尚未就瓦格納的命運作出任何宣布。一些俄羅斯消息來源,開始提到了瓦格納創始人德米特里-烏特金,儘管在俄羅斯全面入侵烏克蘭的整個過程中,烏特金一直沒有出現在公眾視野中。例如,頓涅茨克人民共和國(DNR)”沃斯托克”營指揮官亞歷山大-霍達科夫斯基回憶說,有一次,烏特金從普里戈津和他的手下的毆打中救出了一名瓦格納的員工。

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正試圖將瓦格納集團金融家葉夫根尼-普里戈津說成是腐敗和騙子,以破壞他在瓦格納人員和俄羅斯社會中的聲譽。普京在6月27日暗示,”協和公司的老板”(協和公司是普里戈津餐飲公司的母公司),在瓦格納集團私營軍事公司(PMC)獨立於克里姆林宮和瓦格納人員沒有國家補償該問題上撒了謊。普京自瓦格納成立以來,首次公開聲稱克里姆林宮”完全資助”和”完全供應”瓦格納PMC,並聲稱克里姆林宮從俄羅斯聯邦預算向瓦格納人員及其家屬支付了各種款項。普京還說,”協和公司的老板”在2022年5月至2023年5月期間收到了800億盧布(約9.36億美元),用於向俄羅斯軍隊運送和供應食品,克里姆林宮將調查該公司在為克里姆林宮工作期間是否偷了東西。普京顯然指的是普里戈津,他是協和公司集團的老板,此前曾擔任普京的私人餐飲師,但普京繼續拒絕說出普里戈津的名字。普京暗示克里姆林宮將調查協和公司,可能是準備為克里姆林宮通過腐敗指控沒收普里戈津的資產進行辯護。

普京在言辭上將普里戈津與瓦格納PMC分開,並故意剝奪普里戈津的瓦格納金融家頭銜,以破壞他在瓦格納PMC中的作用。克里姆林宮在俄羅斯國內不斷發起訊息運動,寬恕瓦格納戰士和指揮官,試圖引誘瓦格納人員與俄羅斯國防部簽署合同。故意將普里戈津與瓦格納集團分開,很可能是為了設置訊息條件,以便克里姆林宮能夠指責普里戈津腐敗或與烏克蘭或西方共謀,使普里戈津與瓦格納人員疏遠。克里姆林宮試圖保留他們,好作為俄羅斯正規軍的一部分在烏克蘭作戰。普里戈津曾因批評俄羅斯軍事指揮部和官僚的腐敗和與西方國家的關係而建立了自己的個人品牌,而普京很可能試圖通過指責普里戈津犯有同樣的罪過,而粉碎他的民粹主義吸引力。

普京很可能已經決定,他不能在這個時候直接消滅普里戈津而使他成為烈士。普里戈津在俄羅斯社會和俄羅斯正規軍中仍然保留著一些支持,克里姆林宮需要確保這些團體對普里戈津失去幻想,以有效地剝奪他在俄羅斯的民眾支持。普里戈津通過指責俄羅斯國防部在戰鬥中虐待俄羅斯正規軍人員,來角逐軍事指揮權的變化–這一訊息很可能吸引了許多對動員、傷亡、供應短缺和巨大生命損失感到失望的軍人及其家屬。克里姆林宮需要將普里戈津的事業與他的人格區分開來,以免對普里戈津的攻擊,會被視為克里姆林宮對他的流行說法,以及他所宣稱的懲罰犯罪無能的俄羅斯國防部領導的目標的攻擊。克里姆林宮可能會繼續攻擊普里戈津的個人,以打破普里戈津的民眾支持,阻止瓦格納人員跟隨他到白俄羅斯,並摧毀他的財政力量。

白俄羅斯總統亞歷山大-盧卡申科,在6月24-25日與普京6月26日的講話中,同時講述了他在普京和普里戈津之間的調解情況,表明普京向盧卡申科和普里戈津承諾,普里戈津和瓦格納集團在白俄羅斯將有”安全保證”。盧卡申科在6月27日表示,普京向盧卡申科和普里戈津”承諾”,普里戈津和瓦格納集團將在白俄羅斯享有未指明的”安全保障”。俄羅斯聯邦安全局(FSB)在6月27日正式撤銷對普里戈津的指控。這改變了ISW在6月26日的評估,即在白俄羅斯提供安全庇護可能是一個陷阱。ISW根據普京和盧卡申科的講話所形成的模式改變了其評估。

然而,目前還不清楚普里戈津的人身安全,能否在普京破壞普里戈津聲譽的努力中倖存下來,特別是由於對普里戈津進行腐敗調查的威脅,開啟了對普里戈津提出新指控的可能性,而普京的承諾大概並不包括這些指控。因此,普京很可能決定破壞普里戈津的聲譽,並可能由技術上獨立於武裝叛亂的罪行,來剝奪他的財政資源,而不因叛亂直接懲罰普里戈津。

盧卡申科很可能試圖利用白俄羅斯的瓦格納集團來爭取機動空間,以平衡克里姆林宮通過聯盟國吸收白俄羅斯的運動。盧卡申科詳細描述了他如何插入普京與普里戈津的衝突中,如果盧卡申科的敘述屬實,則表明盧卡申科是一個有政治頭腦的行為者,能夠在俄羅斯政治的上層發揮影響力。盧卡申科描述了他是如何在普京和拒絕接聽普京電話的臉色鐵青的普里戈津之間斡旋的,他巧妙地與雙方直接接觸,並通過俄羅斯國防部副部長尤努斯-別克-葉夫庫羅夫和俄羅斯聯邦安全局局長亞歷山大-博爾特尼科夫。盧卡申科的詳細敘述表明,盧卡申科成功地調停了普京自己內部的危機,而普京卻不能。盧卡申科介入調停,可能部分是為了向普京和其他克里姆林宮高級官員發出訊號:莫斯科不應該對盧卡申科動手動腳,盧卡申科有能力在俄羅斯政治中成功和獨立運作。盧卡申科吹噓他有能力操縱普京最核心圈子里的權力經紀人,這對普京來說是一種羞辱,無論這是否是真的。普京沒有質疑盧卡申科對事件的陳述,事實上還公開感謝了盧卡申科,這更讓人感到羞辱。

盧卡申科很可能試圖嚴密控制任何進入白俄羅斯的瓦格納集團的部隊。盧卡申科強調,瓦格納集團不會像在俄羅斯那樣在白俄羅斯開設招募中心,但白俄羅斯人–大概還有其他國民–將被允許在白俄羅斯加入瓦格納集團。盧卡申科的描述表明,瓦格納集團將主要充當白俄羅斯軍隊的培訓和咨詢夥伴。盧卡申科表示,瓦格納部隊比白俄羅斯軍隊有更多的訓練,白俄羅斯軍隊可以從瓦格納集團豐富的戰鬥經驗中受益。盧卡申科否認了白俄羅斯當局已經開始為瓦格納集團戰士建立野戰營地的說法,但表示如果瓦格納要求,白俄羅斯將建立營地。

盧卡申科可能會尋求利用白俄羅斯的瓦格納集團,來減少白俄羅斯軍隊在結構上對俄羅斯軍隊更高的作戰功能的累積依賴性。盧卡申科可能會尋求利用瓦格納集團,來幫助重建白俄羅斯軍隊內部失去的能力,而白俄羅斯軍隊在很大程度上將這些能力下放給了俄羅斯西部軍區。白俄羅斯軍方在2011年解散了統一的地面指揮部,這實際上使白俄羅斯軍隊從屬於西部軍區。白俄羅斯最近沒有進行大規模行動或組織營級以上演習的經驗。白俄羅斯更高級別的作戰活動的知識和經驗主要來自俄羅斯組織的演習,如經常性的Zapad、Union Shield和Unbreakable Brotherhood演習。瓦格納集團有與大於白俄羅斯軍隊作戰部門的編隊進行聯合武器作戰的經驗。白俄羅斯軍隊在行動上從屬於俄羅斯總參謀部已經是多年來的事實,扭轉這種深刻的機構聯繫將是困難的,甚至是不可能的。不過,俄羅斯新的政權穩定危機可能會為明斯克提供新的機會。

盧卡申科還在6月27日宣布,白俄羅斯在前一天收到了數量不詳的俄羅斯核武器–盧卡申科也可能利用這一進展,來平衡克里姆林宮通過聯盟國吸收白俄羅斯的運動。白俄羅斯反對派鐵路工人在6月27日聲稱,俄羅斯的核武器將被運送到位於維捷布斯克州普魯多克的第2631導彈和航空彈藥儲存基地。盧卡申科在6月27日指出,沒有人會與核國家開戰,並暗示如果敵對國家攻擊白俄羅斯,白俄羅斯將使用核武器。這一發展更值得關注的是,盧卡申科如何利用在白俄羅斯部署核武器來對抗俄羅斯的姿態,而不是因為白俄羅斯的核武器對北約或烏克蘭構成的任何威脅。盧卡申科可能會利用俄羅斯在白俄羅斯部署戰術核武器,以及瓦格納集團在白俄羅斯的新存在,來論證白俄羅斯擁有獨立於俄羅斯的新的自衛能力,因此,俄羅斯在白俄羅斯的額外基地是不必要的。這一行動方針的一個指標,將是盧卡申科是否允許更多的俄羅斯軍事人員在白俄羅斯的訓練場進行訓練。烏克蘭官員表示,截至2023年6月初,在白俄羅斯約有1000名俄羅斯軍事人員–與2023年春季相比大幅減少。當時烏克蘭官員報告說,截至3月30日,約有9000-10000名俄羅斯軍隊在白俄羅斯。另一個指標將是明確承諾或拒絕俄羅斯在白俄羅斯建立永久性地面部隊基地。

正在進行的普京-盧卡申科-普里戈津的權力遊戲還沒有結束,並將繼續產生可能有利於烏克蘭的短期和長期後果。俄羅斯國民警衛隊(Rosgvardia)主任Viktor Zolotov於6月27日宣布,Rosgvardia將獲得重型武器和坦克。這一宣布表明,克里姆林宮正試圖解決6月24日普里戈津武裝叛亂期間發生的政權安全問題–例如俄羅斯安全部隊沒有能力或不願意擊退對莫斯科的機械化活動。將重型軍事裝備轉移到Rosgvardia用於內部安全,將束縛原本可以在烏克蘭使用的武器。俄羅斯國防部還在6月27日宣布,準備將瓦格納集團的重型軍事裝備轉移給俄羅斯武裝部隊中未指定的人員。這一轉移將使瓦格納部隊失去有機的重型機械化裝備,並表明俄羅斯國防部試圖解散以前獨立的瓦格納部隊,將瓦格納集團的戰士原子化,並將他們納入俄羅斯正規部隊,以盡量減少任何由瓦格納驅使的兵變企圖風險。宣布將瓦格納的裝備移交給國防部人員也表明,瓦格納部隊在接受重組之前不太可能立即部署到烏克蘭的前線進行增援。

目前仍不清楚俄羅斯國防部是否會解散瓦格納分隊,並將瓦格納人員重新分配到原有的正規部隊。這種劇烈的重組,相當於將烏克蘭的瓦格納集團作為一個獨立的組織實體解散,並將消除瓦格納集團在烏克蘭為自己發展的獨特戰鬥力。如果俄羅斯國防部決定在國防部結構內保持獨立的瓦格納部隊,那麽在將以前獨立的和過度放縱的瓦格納部隊置於國防部高度官僚化的軍事指揮之下時,將帶來穩定的風險。獨立的瓦格納部隊由於對俄羅斯軍事指揮的不滿,可能會繼續對俄羅斯構成內部威脅–這也是瓦格納部隊當初跟隨普里戈津參加武裝叛亂的原因。

克里姆林宮破壞普里戈津的聲譽,並可能解散瓦格納集團的烏克蘭部隊的行動,降低了普京在短期內宣布新一輪預備役動員的機率。如果許多瓦格納部隊選擇與俄羅斯國防部簽訂合同,那麽俄羅斯國防部將一心一意為瓦格納部隊服務。普京是一個謹慎的決策者,並明確表示了對其政權的關注,他也不太可能在武裝叛亂發生後,宣布一個極不受歡迎的動員令俄羅斯社會感到不安。克里姆林宮對普里戈津武裝叛亂後的反應指出,與6月24日之前的情況相比,烏克蘭的條件更加有利。

關於白俄羅斯獨裁者亞歷山大-盧卡申科為結束瓦格納集團的武裝叛亂而調解的協議的持續報導表明,有關各方可能仍在就協議的具體內容進行談判。白俄羅斯獨立監察組織”波旬項目”6月27日引用的飛行追蹤數據表明,瓦格納集團的金融家葉夫根尼-普里戈津的飛機從白俄羅斯的馬丘利什奇機場起飛,飛往莫斯科,然後立即起飛前往聖彼得堡。前俄羅斯軍官和著名的批評性軍事博客作者Igor Girkin聲稱,普里戈津返回俄羅斯,與未指明的俄羅斯官員和瓦格納指揮官委員會進行談判。ISW無法獨立確認普里戈津是否確實返回俄羅斯,也無法確認所謂訪問的細節,但普里戈津可能短暫返回,以制定白俄羅斯獨裁者亞歷山大-盧卡申科談判的進一步交易細節。

6月28日,俄羅斯消息人士繼續猜測這一交易的具體細節。一個與瓦格納有關的俄羅斯軍事部落客發布了對一名白俄羅斯瓦格納戰士的採訪,該戰士聲稱瓦格納在白俄羅斯開辟了一個”新的作戰方向”,一些瓦格納戰士將”在俄羅斯工作”,而一些則”在白俄羅斯工作”。俄羅斯反對派媒體Meduza援引俄羅斯國防部內部的一個消息來源稱,只會有1000名瓦格納戰士隨普里戈津前往白俄羅斯。白俄羅斯反對派頻道Belamova還聲稱,6月27日的衛星圖像顯示在奧西波維奇區建造了一個新的軍事目標,而在6月13日時還看不到,這表明圖像可能顯示在白俄羅斯建造了一個瓦格納訓練營。目前還不清楚該軍事物體的建造,是否出現在6月24日宣布普里戈津-盧卡申科交易之前,ISW無法獨立確認該物體是否與瓦格納有任何關係。然而,圍繞瓦格納在白俄羅斯的地位的普遍猜測表明,該交易的某些方面仍在制定之中。

俄羅斯消息人士推測,瓦格納的反叛已經對俄羅斯的指揮結構產生了廣泛的影響。一位知名的俄羅斯軍事部落客聲稱,瓦格納的反叛已經促使俄羅斯武裝部隊的指揮骨幹進行”大規模清洗”,俄羅斯國防部目前正在進行忠誠度的”碰撞測試”。這位軍事部落客聲稱,俄羅斯聯邦保護局(FSO)正在對俄羅斯軍事領導層以及各個部隊指揮官進行審查。該軍事部落客稱,俄羅斯官員正在利用國防部在鎮壓叛亂方面的”優柔寡斷”和”對準軍事公司的支持”作為藉口,將”有異議”的人員從其崗位上撤下來。該軍事部落客特別聲稱,俄羅斯空降部隊(VDV)指揮官和傳聞中的戰區副司令米哈伊爾-特普林斯基上將,在一個未指明的日期從總參謀長和現任戰區總司令瓦列里-格拉西莫夫將軍手中,接過了烏克蘭戰區總司令的職責,但很可能是在叛亂發生後。該軍事部落客強調,格拉西莫夫將保留他的總參謀長職位,但將不再負責俄羅斯在烏克蘭的行動。另一個俄羅斯消息來源聲稱,”懷疑的氣氛籠罩著總參謀部”,格拉西莫夫的下屬被指責為優柔寡斷和失敗,而駐烏克蘭部隊聯合集團軍副司令謝爾蓋-蘇羅維金將軍的下屬則被指責為叛亂的同謀。發布這些猜測的消息來源,在以前關於俄羅斯指揮權變化的報導中基本準確,儘管人脈的持續中斷以及與普里戈津的武裝叛亂相關的嚴重潛在後果,可能影響這些來源的準確性。ISW目前無法證實這些關於指揮部變動的任何猜測,但很明顯,武裝叛亂正在繼續對訊息空間產生實質性影響。

據報導,俄羅斯當局於6月28日逮捕了陸軍上將謝爾蓋-蘇洛維金,這可能表明克里姆林宮打算清除國防部中被視為不忠的人物。俄羅斯反對派消息來源《莫斯科時報》6月28日報導,兩名接近國防部的消息人士證實,俄羅斯當局逮捕了蘇羅維金,因為他在叛亂期間選擇站在普里戈津一邊。《紐約時報》6月28日報導,美國官員在聽取美國情報部門的匯報時表示,蘇羅維金對叛亂有預先了解,但美國情報部門仍在努力確定蘇羅維金是否直接支持普里戈津的努力。目前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迫使蘇洛維金在叛亂開始幾小時後才呼籲普里戈津結束叛亂,儘管他有可能是在脅迫下,而不是出於對俄羅斯軍事領導人的支持而這樣做。如果俄羅斯當局真的逮捕了蘇洛維金,那麽克里姆林宮可能會利用蘇洛維金和他的附屬機構作為替罪羊,公開解釋為什麽俄羅斯軍隊和俄羅斯內部安全機構對叛亂反應不佳,並為俄羅斯軍事領導層的潛在整頓提供理由。ISW此前曾報導過蘇洛維金與瓦格納的顯著關係,以及據稱對瓦格納的支持,無論蘇洛維金對叛亂的實際支持程度如何,他都是替罪羊的最佳人選。

克里姆林宮可能會試圖在減輕對國防部建制派人物的普遍蔑視(這種蔑視助長了瓦格納的叛亂),與試圖削弱那些可能同情叛亂的人的權力之間取得平衡。支持戰爭的極端民族主義團體和俄羅斯軍方的部分人士,經常批評格拉西莫夫和俄羅斯國防部長謝爾蓋-紹伊古對烏克蘭戰爭的管理,而普里戈津公開表示要強行解除這兩位將軍的職務,這表明克里姆林宮可能認為格拉西莫夫和紹伊古的不受歡迎,是對普京在關鍵選民和軍隊中保持支持能力的直接威脅。ISW之前評估說,克里姆林宮很可能試圖發出信號,表示紹伊古將保持其地位,但克里姆林宮在叛亂後的日子裡,還沒有以類似的方式提升格拉西莫夫。克里姆林宮可能試圖通過減少格拉西莫夫在烏克蘭行動中的作用,來安撫對國防部機構的不滿,儘管他很可能至少在名義上保持戰區總指揮官的地位,和他作為總參謀長的長期作用。ISW此前曾評估說,格拉西莫夫被解除任何一個職務,都會對普京和國防部的聲譽造成太大損害。普京可能試圖通過越來越多地獎勵那些負有超出其官方職位的責任的指揮官,來避免未來指揮權變動的影響。普京可能會進一步激勵自己不要公開替換格拉西莫夫,因為他擔心將叛亂合法化為一種成功的敲詐手段。關於格拉西莫夫在烏克蘭的作用正在減少的猜測可能表明,普京正在將格拉西莫夫轉移到另一項工作中,而不是完全將他降職。普京很可能看重格拉西莫夫的忠誠度高於一切,如果克里姆林宮決定對俄羅斯軍事領導層進行大調整,他可能會讓格拉西莫夫負責國防部內以忠誠度為重點的人員變動。

克里姆林宮可能選擇了特普林斯基作為事實上的戰區總指揮,因為據說他在俄羅斯基層和俄羅斯極端民族主義團體中廣受歡迎。特普林斯基此前在2023年冬季與瓦格納一起在巴赫穆特周圍指揮部隊,但目前還不清楚特普林斯基是否像蘇羅維金報導的那樣,更普遍地支持瓦格納,而且特普林斯基在武裝叛亂中保持沈默。據報導,特普林斯基在2月底直接向普京表達了對當前軍事指揮部的不滿,並在2023年4月擔任軍事指揮部領導職務,成為除蘇羅維金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反格拉西莫夫的指揮官之一。據稱,特普林斯基負責俄軍目前正在抵禦烏克蘭反攻行動的前線地區。對他事實上被任命為戰區總司令的猜測可能表明,克里姆林宮試圖獎勵特普林斯基監督俄軍在前線這些地區的理論性防禦行動,或者為戰爭努力找到一個可以聲稱至少表現出基本軍事能力的公眾形象,以抵消或分散普里戈津因奪取巴赫穆特而受到的關注。克里姆林宮可能會選擇這樣一種方式,來分配在烏克蘭的指揮責任,即俄羅斯軍事官員私下承認一個反格拉西莫夫的人物控制著烏克蘭的戰爭努力,而克里姆林宮則不必公開承認這一事實。克里姆林宮可能會努力在安撫對國防部的不滿情緒,和清除國防部的不忠人物之間取得平衡,而又不違背其言論和行動。如果它發現這種平衡太難達成,它可能會選擇只追求其中一個目標。在這種情況下,克里姆林宮幾乎肯定會選擇清除不忠人物的努力,而不顧對國防部領導的持續憤怒。

俄羅斯消息人士稱,克里姆林宮正在懲罰它認為在應對叛亂中失敗的俄羅斯軍隊。俄羅斯軍事部落客稱,拒絕打擊瓦格納車隊的俄羅斯飛行員,和拒絕向瓦格納開火的俄羅斯邊防軍現在正面臨未明確的刑事起訴。克里姆林宮可能會懲罰低級別的俄羅斯軍人,為他們對叛亂的反應制造更多的替罪羊。儘管拒絕服從合法的直接命令在任何軍隊中都是上軍事法庭的理由,而向從事武裝叛亂的部隊開火的命令很可能是合法的。ISW目前無法證實這些軍事部落客的說法。

俄羅斯杜馬正在考慮採取更多措施,以加強對訊息空間的控制,並促進廣大互聯網社區的自我審查。國家杜馬教育委員會第一副主席Yana Lantratova在6月27日表示,國家杜馬將提議任命一個”有權監督部落客活動”的機構。Lantratova還表示,杜馬代表將提交一份關於將部落客註冊為”大眾媒體”的補充法案,該法案規定了部落客的權利和義務。雖然關於該法案的報導,沒有明確指出軍事記者或軍事部落客,但軍事部落客很可能屬於”部落客”這一寬泛的類別,並將受到擬議的監督機構和由此產生的法案的加強監管和控制。ISW以前曾報導過俄羅斯當局加強對軍事部落客和軍事評論員審查的努力。杜馬可能使用”部落客”這一寬泛的類別來建議這項法律,以避免引起軍事部落客的具體憤怒,他們基本上沒有對7月28日的這些更新發表評論。

白俄羅斯於6月28日正式批準了一項關於在白俄羅斯建立俄羅斯-白俄羅斯聯合訓練中心的協議。白俄羅斯媒體報導說,白俄羅斯議員通過了一項關於批準俄羅斯和白俄羅斯之間,有關白俄羅斯和俄羅斯軍事人員”建立和運行聯合培訓軍事人員的戰鬥訓練中心”的協議的法律草
案。白俄羅斯國防部長維克多-赫里寧指出,這些戰鬥訓練中心的主要任務,是由俄羅斯和白俄羅斯部隊”統一進行戰鬥訓練”。ISW先前在2021年4月評估說,俄羅斯在白俄羅斯開設這種訓練中心,是為了給進一步的永久性軍事基地創造條件,這是俄羅斯將白俄羅斯完全置於克里姆林宮控制之下的廣泛努力的一部分。此前,在2022年10月31日條約法草案的基礎上,於2023年3月28日簽署了關於聯合訓練中心的協議。批準先前存在的協議,是克里姆林宮正在進行的確保白俄羅斯軍事從屬地位的下一步,與報導的瓦格納集團金融家葉夫根尼-普里戈津和白俄羅斯獨裁者亞歷山大-盧卡申科之間,關於瓦格納在6月23日至24日武裝叛亂後流亡到白俄羅斯的交易無關。

俄羅斯國防部長謝爾蓋-紹伊古於6月28日與伊朗伊斯蘭共和國武裝部隊總參謀長穆罕默德-巴蓋里少將進行了電話交談。俄羅斯媒體報導說,紹伊古和巴蓋里討論了雙邊軍事和軍事技術合作、地區安全以及更廣泛的國際局勢等問題,並宣布他們打算深化雙邊對話和制定更多的國防合同。巴蓋里負責伊朗的軍事政策和戰略指導,此前於2021年10月在莫斯科與紹伊古會面。伊朗官員曾表示有興趣接受俄羅斯的戰鬥機和防空系統,以換取伊朗對俄羅斯戰爭的支持,儘管這些銷售尚未實現。ISW和關鍵威脅項目此前曾評估說,伊朗正在尋求利用武器銷售來為伊朗經濟創造收入。

未經證實的報導稱,俄羅斯軍警據稱在敘利亞拘留了瓦格納集團的指揮官。據報導,沙特阿拉伯哈達斯電視頻道6月27日在直播中稱,俄羅斯軍警在赫梅米姆空軍基地,拘留了瓦格納在敘利亞蘇韋達的分部負責人和其他三名”高級”瓦格納指揮官,並訪問了瓦格納在大馬士革、哈馬和代爾祖爾的辦公室。俄羅斯新聞媒體Kommersant報導,瓦格納指揮官Dmitry Utkin後來在其Telegram頻道上,否認了這些關於瓦格納人員在敘利亞被捕的說法。另一個與瓦格納有關的Telegram頻道也否認了這些逮捕。

克里姆林宮可能打算在瓦格納集團的武裝叛亂後,對其進行正式控制並將其變成國有企業,儘管目前還不清楚克里姆林宮是否已承諾採取這種行動。《華爾街日報》報導說,俄羅斯當局決定對瓦格納的海外活動進行控制。據報導,俄羅斯副外長謝爾蓋-韋爾希寧飛往大馬士革,告訴敘利亞總統巴沙爾-阿薩德,瓦格納將不再作為獨立組織在敘利亞運作,瓦格納人員會向拉塔基亞的俄羅斯軍事基地報告。據報導,俄羅斯外交部代表還告訴中非共和國總統福斯坦-阿爾切-圖瓦德拉和馬里領導人,瓦格納將繼續在他們各自的國家開展行動。普京在6月27日聲稱,克里姆林宮”完全資助”和”完全供應”瓦格納,俄羅斯官員可能利用瓦格納作為國家資助和供應組織的現有地位,來完成其正式國有化。瓦格納的國有化,可能有助於俄羅斯國防部通過合同,將現有瓦格納人員歸入俄羅斯正規武裝部隊的努力。瓦格納的國有化不可能很大程度上的破壞其國外活動,克里姆林宮可能有興趣對瓦格納的國外業務承擔法律上的責任,以剝奪該集團剩餘的影響力和獨立的現金流。ISW曾評估說,由白俄羅斯總統亞歷山大-盧卡申科斡旋達成的協議,很可能會消除瓦格納作為獨立行為體的現有形式,但可能允許該組織的某些部分繼續存在。克里姆林宮沒有表示打算將瓦格納國有化,而且普京可能尚未決定採取何種行動方案,使該組織更牢固地置於克里姆林宮的控制之下。

最近的衛星圖像,可能探測到白俄羅斯阿西波維奇的一個據推測為新瓦格納集團基地的積極建設。6月15日至27日期間收集的中分辨率圖像顯示,在阿西波維奇西北部15公里處的一個廢棄的白俄羅斯軍事基地(以前由白俄羅斯第465導彈旅使用),有新的活動。這一活動可能是為傳聞中的瓦格納集團的新基地進行建設。該基地距離白俄羅斯的一個大型聯合武器訓練場15公里以內–瓦格納集團的人員需要進入該設施,為白俄羅斯軍隊提供訓練和咨詢服務,白俄羅斯官員曾表示瓦格納將履行這一職責。波蘭副總理雅羅斯瓦夫-卡欽斯基表示,波蘭預計約有8000名瓦格納集團的戰士將被部署到白俄羅斯。用更高分辨率的收集儀器對這個感興趣的地區進行進一步研究,可能會進一步澄清該地區活動的性質,和可能駐紮在那裡的部隊規模。

不過,瓦格納小組人員可能會部署在白俄羅斯的其他地方。在阿西波維奇的潛在瓦格納集團基地並沒有什麽特別獨特或有趣的地方。Verstka的原始報告指出,瓦格納集團將在白俄羅斯擁有多個營地。白俄羅斯有許多訓練場和野戰營地,在2022年初容納了3萬名俄羅斯士兵–其中許多位於戈梅利和布列斯特州與烏克蘭的邊界。

與克里姆林宮有關聯的商人,可能正在收購普里戈津的國內媒體帝國,這可能是正在進行來破壞他在俄羅斯聲譽的努力的一部分。俄羅斯獨立媒體《貝爾報》援引與普里戈津的公司合作的消息來源報導,俄羅斯總統府可能會直接控制普里戈津的媒體資產。消息來源指出,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的”個人銀行家”尤里-科瓦丘克,可能會收購普里戈津的”愛國者”媒體控股集團和俄羅斯新聞社的資產,用於其”國家媒體集團”。《貝爾報》還指出,一些俄羅斯telegram頻道聲稱,”赫斯特-什庫廖夫媒體”控股集團總裁維克多-什庫廖夫,可能以1盧布收購普里戈津的媒體資產,並承諾保留媒體編輯團隊三個月,並向員工支付拖欠的工資。消息人士表示相信,無論這些公司的未來所有者是誰,俄羅斯總統府都可能直接控制普里戈津的媒體資產。

克里姆林宮發言人德米特里-佩斯科夫6月29日拒絕談及陸軍上將謝爾蓋-蘇羅維金的去向,引發了俄羅斯訊息領域的更多猜測。如果沒有對蘇洛維金進行調查,佩斯科夫可以否認關於他的持續猜測。佩斯科夫的拒絕表明,俄羅斯官員可能正在調查蘇羅維金,因為俄羅斯官員通常拒絕對正在進行的調查發表評論。俄羅斯新聞聚合網站Baza報導,蘇羅維金的女兒維羅尼卡-蘇羅維金娜聲稱,俄羅斯當局沒有逮捕蘇羅維金,他正繼續工作。俄羅斯消息人士稱,蘇洛維金的副手安德烈-尤丁上校,否認了關於俄羅斯官員將他和蘇洛維金關押在莫斯科萊福爾托沃審前拘留中心的說法。一位俄羅斯軍事部落客否認蘇洛維金被拘留,但聲稱克里姆林宮正在繼續調查與普里戈津關系密切的軍事領導成員。俄羅斯反對派新聞機構Vazhnye Istorii報導說,他們兩個接近俄羅斯總參謀部和聯邦安全局的消息來源聲稱,俄羅斯當局詢問了蘇羅維金並釋放了他。在瓦格納的武裝叛亂之後,俄羅斯官員詢問蘇洛維金或任何其他與普里戈津有聯繫的軍事官員是合乎邏輯的。

西方觀察家繼續猜測俄羅斯總參謀長陸軍上將瓦列里-格拉西莫夫在瓦格納叛亂後的行蹤,儘管他沒有公開露面並不一定說明他目前在俄羅斯軍事領導層中的官方地位。格拉西莫夫以前曾長時間沒有公開露面,特別是在2022年夏天和2023年冬天他被任命為戰區總司令前的幾周內重新出現。克里姆林宮和俄羅斯國防部對之前的這些猜測做出了謹慎的回應,經常確認格拉西莫夫作為總參謀長的角色,儘管他們還沒有對瓦格納的武裝叛亂所引發的最近一輪猜測做出回應。ISW最近評估說,克里姆林宮可能會試圖減輕對格拉西莫夫這樣的國防部建制派人物的普遍蔑視(這種蔑視助長了瓦格納的叛亂),與試圖解除那些可能同情叛亂的人的權力之間取得平衡。俄羅斯人猜測,俄羅斯空降部隊(VDV)指揮官米哈伊爾-特普林斯基上將最近承擔了格拉西莫夫在烏克蘭行動中的責任,這與這一努力是一致的,儘管目前仍未證實這種責任轉移已經發生。普京可能尚未決定如何全面回應瓦格納的叛亂,包括決定對俄羅斯軍隊的指揮骨幹進行潛在的全面改革,或者改變普京所青睞的軍事領導人中的人選。在克里姆林宮對叛亂的反應變得更加明確之前,格拉西莫夫的公開缺席本身並不能說明他在俄羅斯軍事領導層的地位。ISW此前曾觀察到,格拉西莫夫參與或不參與與普京的公開會議,表明格拉西莫夫在全面入侵烏克蘭期間可能得到普京的青睞程度,但不表明他的正式職位的去留。

俄羅斯消息人士稱,克里姆林宮在6月28日更換了加里寧格勒州國民警衛隊的負責人。俄羅斯消息來源稱,摩爾曼斯克州國民警衛隊隊長維克多-加利接替了加里寧格勒州國民警衛隊隊長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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